这双手从来都是宽厚温暖的,没想到也会有这样冷的时候。
安檀心中一酸,面上却是半点不露,只是看过一眼屏幕后问:“是张秘书的电话,你现在能接么?实在是精力不足的话,我可以帮你接。”
容宴西求之不得,他一直希望她能多干涉一下自己的生活。
安檀对容宴西向来你是你,我是我,各方面都分得很清,若非有不得已的情况,是很少参与到他的工作中去的。
之前他失踪那阵,她替他顶过一阵班,顿时觉得医院里的工作也没那么累了,至少她在科室里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算偶尔遇到一两个难缠的病人,也不会像容氏股东一样包藏祸心。
公司里有异心的人宛如春天的韭菜,被容宴西割完一茬,立刻又有新的冒出来,看他这样挂心工作,必然是又有棘手的情况了。
安檀志不在此,奈何被赶鸭子上架过几次后也不得不懂了些弯弯绕绕。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张秘书听到安檀的声音,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先换上家常语气道:“安小姐,方才线上开会时,我看容总状态就不大好,最近怕是要辛苦你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毕竟……”安檀话音苦涩。
张秘书察觉到她对容宴西的态度又有所缓和,认为这是个好机会,稍加措辞后还是没选择谈正事,而是讲起了一些生活中的小事。
“其实容总对您还是很上心的,我跟他共事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在哪个人身上花过这么多心思,就算他对自己,都不曾这样用心。得知你们有孩子的那天,他高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
容宴西相貌偏于冷峻,在公司里一直是个冷心冷面的模样,但得知安檀怀孕的那天,他面上的喜色真是藏不住。
安檀如何能不知道这些,只是潜意识里不想去在意,这时听着张秘书的话音,看着他虚弱的模样,胸口不禁感到一阵沉闷,是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给占据了。
午后下过一场雨,哪怕是不开空调,室内的温度也照样是冷热适中很得宜。
安檀抬手扇了扇风,借口有些热远离了正在床上休息的容宴西,她来到纱帘外的露台上,低声道:“张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他现在是真心对我好,但我想……或许是有阴影了吧。”
“我明白了。”张秘书身为他们曾经那段纠葛中的旁观者,没有搬出未出世的孩子来劝安檀,而是对她表示了充分的理解。
“容总从前做的事实在是很过分,说句心里话,我认为您现在肯照顾他已经是很宽宏大量了,就连他自己提起,都觉得您能选择跟他保持现状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得已而为之。”
容宴西私底下竟然已经悲观成这样了吗?
安檀心中一阵纳罕,话音软和了不少:“我对他……倒也没有这么勉强,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孕期的辛苦他分担不了,多费些心思其实是应该的,但段奶奶的事,他本可以不帮忙的。”
有些事帮她是情分,不帮她是本分,她还没有自私到能够心安理得的把要命的事一并算到他亏欠她的部分里去。
况且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她压根没想过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可是算上先前在火场里的那一次,他已经给了她一条半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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