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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红色肚兜


唐人街过了个热闹年。

李在唐人街忙到清晨,先是帮忙运送箱子,后担心上船有问题,跑去港口全程盯着,再折回到唐人街时,已经后半夜了。

不长的街道,安安静静的。

“许师傅,不留下守夜吗?”他问道。

“不了,得会温老爷子那边,我们还得敬神。”许师傅对李一直很喜欢,他伸出手拍了拍他健硕的身躯:“不跟着效力大清吗?如今温大人是朝廷重视的臣了,大清国如今要学洋人,合作留学、海洋军师,还要开高科技船坞,温大人负责的事情多到忙不过来,需要人手。”

温老爷,已经从奴才变成了大人。

“不,我跟着章老爷活命。”李坚定非常,他自然也能看出许师傅的厚爱和器重,说出口后憨憨地挠了挠头:“我送你们回去。”

“你忙了这么久,不用了,休息下吧。”

“这算什么。”

是啊,这算什么,对于旁人来说体力难以支撑,但对于李来说,他仿佛有着某种天赋,也不是不知疲惫,而是他体能恢复的速度要比别人快,总之,他不累。

送许师傅一行人回到红颜酒馆后,他去了黑猫酒馆,进去和守夜的兄弟们又喝了几杯,明儿个要卖的酒有十几桶,趁着酒劲,脱去厚袄子,光上膀子,一口气将这十几桶扛了出来。

“我们四个人抬一桶都够呛,你一个人扛着,真是厉害。”

“还光膀子呢。”

通常来说,男人之间很难真心佩服别人,除非对方真的强,是你抵达不了的彼岸。而此刻的李,便是如此。

当其他人裹着厚厚的棉袄还冷得发颤,他光着膀子,也不知是热气腾腾还是冷气翻滚,扛起酒桶的时候,雾气一团血性十足,别说娘们儿了,爷们儿都垂涎三尺。

“你从小当奴隶也没吃几顿好的,怎么长得这样好?健硕的腰部,看着都有劲儿,你父母很壮吗?”

“他哪知道他父母是谁,他说他是蒙古人的后代。”

“要不然,取名叫李蒙古吧。”

男人们笑了起来,四个人抬一桶跟在他一米九几如同猛兽般的身躯后头,摇摇晃晃的。

“哎,李,我听说有个小丫头天天跟着你?”

“对,我见过,上次我去唐人街送货,见着那小姑娘了,戏班子的,啧啧,那双眼眸啊,勾人呐。”

“唱南曲儿吗?那是吊人得紧!”

搬完了酒桶,众人们喝着酒又打趣了起来,言语对那姑娘多少有些肆意,一个民间唱戏的,又跋山涉水那么远来了英格兰,黄花闺女是不可能的,如今天天跟着李,图什么?

这娘们,脑瓜子聪明,凭着几分姿色倒知道给自己找靠山。

李微微皱了皱眉。

“翠儿是唱戏的,在这边是艺术家,我跟着章先生去听过歌剧,哼,我觉得没翠儿唱得好,他们的声音是从胸膛出来的,翠儿的声音是从天上来的。”他说道。

姑娘叫翠儿,她说是很普通的名字,寻常苦命人家的女娃娃不是叫翠儿就是叫玉儿的,图个富贵,俗气得很。

但李觉得这名字真好听,翠儿,绿色,浅绿,像春天,像春天枝头的柳叶。

的确天天跟着他。

他练剑的时,总远远站着,提溜着两个温桶,等他歇息下来,便立刻上来手脚麻利地给教他的师傅一杯热咖啡,再给他倒一碗温酒。

练剑的师傅是个法国人,总会眉头微挑,将目光落到她的臀那,又看看李,看得出,垂涎。

李脱下的衣服,她总能第一时间抢在那些老妈子前面,唰唰唰给洗了,也不知是她的手香呢,还是她放了什么东西,李总觉得香喷喷的。

“我不喜欢。”他皱眉道,嗅了嗅:“什么味儿啊?”

翠儿有些惶恐,但很快镇定下来:“我下次注意。”

下次,他身上的衣服就一股淡淡的竹叶味道,李觉得似乎在那些达官贵人身上闻过,不知怎么弄上去的,但又觉得和自己的秉性不太合,本要说什么,可谢寻却感谢她:“翠儿姑娘,这大冬天,还劳烦你给我洗衣服,而且这竹叶清香真是雅致。”

“你是李的朋友嘛。”翠儿道,说这话的时候飞速抬眼溜了李一眼。

李挠了挠头,把‘这什么味儿’话咽了下去:“挺好闻”,他说。

听到这句话,翠儿眼睛发着光。

这光,他熟悉。

记得在南美当农奴的时候,当看到吃的推过来的瞬间,大家的眼睛里都是这样的光。

很快,‘翠儿喜欢李,李很稀罕她给他洗衣服’这件事,像风一样吹遍了华人的世界,连来送礼的老爷们都打听到了这件事,有时候还会塞几个碎银子给翠儿,跟她打听点动态。

“这些碎银子和英镑是他们给我的。”翠儿倒大方,总会告诉李,却并不给他,而是当着他的面将银子塞到自己怀里,靠近他眨眼道:“咱们存着。”

咱们?

李又挠了挠头,只觉得她身上的气味甜甜的,真好闻。

“别打趣她。”李并没回头,语气严肃,叽叽喳喳刹那消失了。这是李第一次当面维护翠儿,骑马离开。

他还得赶回唐人街,明儿一大早有要事,章先生专门叮嘱他,是一件只能他们两人两个人去办的大事。

还要他把剑磨光、匕首上刃,以及枪支抹油。

“这娘们,怕是拿下他了。”

“哼,戏曲班子的娘们儿,要拿下一个嫩头大伙子,还不容易?”

“算是盘上高枝了。”

等李走了,黑猫酒馆这才又嘀嘀咕咕起来。

过年了。

唐人街搞了仪式,黑猫酒馆也挂起了红灯笼,虽比不得红颜酒馆的灯笼那般精致,但红彤彤的,让人有盼头。

连翠儿都找到靠山了,大家伙儿的日子会越来越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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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等在马厩那。

脸冻得发青,远远见他马匹狂奔而来,立刻迎了上去:“给,馒头,还是热的,我猜你回得晚,肚子会饿的,过年……过年章老爷发了面粉,我那还做了十几个,都给你热着呢。”

李接了过来,看着她,又看了看馒头,看来,发下去的面粉她都给自己做馒头了。

“你想跟着我。”李说道。

翠儿止步,不敢回头,耳朵红透了,过了会儿,她点了点头。

“你要想清楚,你跟着我,风险很大,早上,我就要跟章先生去办一件大事,是会掉脑袋的事儿。”

翠儿回过头,关切看着他。

“就算这次没掉脑袋,你知道章先生为什么要我学剑术吗?”

翠儿摇了摇头。

“因为只要有决斗的时候,就要我上。”

翠儿脖子缩了缩,眸底全是惊恐。

“我今天送许师傅走,专门替你打听了下,他们舞狮队有个小伙子家里有房大的,但未生孩子,你要是找靠山,找他更合适,而且他会回大清国。”

翠儿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你无非要找个人靠着,有饭吃有衣穿,我这条命,没其他人稳当,我给你物色的这个人是会回大清国的,到时,你回了自己的国家就能继续进行你的艺术。”

“艺术?”

“对啊,你是歌唱家。”

翠儿浑身抖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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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的房间就在章片裘的旁边,虽然不大,这意味着他是唐人街管事的那几个人之一,也是教父唐最信任的人之一。

今儿,过年。

中国人对过年有着承上启下的美好憧憬,都过年了,一切都会好的。

“过年了。”翠儿昂头看了眼天空,又看了看这扇门,咬了咬牙,直接跨了进来,转身就将门关上:“我不是什么歌唱家,一个戏子而已,若你不嫌弃我,我跟着你。”

翠儿的手是冰冷的,当她拿过他湿漉漉被雪糊了层的外衣,抖了抖的时候,她得踮起脚,衣服整个盖住了她,细长的手没有肉。

随后,她走到床边,没有犹豫就爬了上去。

背对着他,一颗颗将扣子解开,露出了红色的肚兜,飘来阵阵香气,与她其他虽洗得干净但全是补丁不同,这肚兜是崭新的,看得出早有准备。

李见过肚兜,章先生购买下来的那些老爷们的好东西里,就有这个,织得漂亮极了,闪着光,他们说用的是金丝,绣的是鸳鸯,有几个肚兜从左边看鸳鸯在戏水,从右边看却是一尊送子观音。

真是艺术品。

翠儿的肚兜自然远不如老爷们远洋都带着的送嫁衣裳,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红色方块布,细细的红绳绑在后头,骨肉如柴的身体微微泛黄,她微微侧身,隐隐能看到有些扁而下垂的曲线。

那一刻,他想起了在美国南部土地上挖土豆,黑漆漆的夜,他饿得不行,农场主的儿子奔跑着回家,那儿飘着肉香。

翠儿,也飘着肉香。

正如那些人说的那样,戏曲班子的娘们儿要拿下嫩头小伙子,容易。

李,进去了。

急吼吼往里塞。

就像当农奴时那样,他总是比别人跑得快,左手右手抓住土豆塞到嘴里后,立刻又抓几个放到腰间用布一绑,将旁边的人用力一顶,顶到旁侧去,又能多塞几口。

正如此刻,他伸出手左右抓着,用力一顶。

翠儿没声音。

唇都咬破了,一声不吭。

李听过她唱歌,就一次,在海边的时候,她一个人对着海浪低声吟唱,见他过来,立刻止言。

戏子,上不得台面,她怕他听到。

只是此时的李完全沉浸在凌乱的肚兜里,第一次的冲击和兴奋盖住了所有,他是鲁莽的、毫无经验的、没有章法的,自然也不体贴,也没有怜香惜玉。

翠儿在庞大身躯下露出两条细细的,有些瘦巴巴的脚,她的手不敢搂着他,就这么轻轻搭在他的后背,甚至不敢抓他,而是团起拳头。

轰地一声。

床榻了。

李咬着后槽牙,并不松开她,而是一脚将被子踢成一团,将她再次放到上头。

翠儿闭上眼,唇都咬破了,一点儿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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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

李蹲在地上抓住头发,羞得脸通红,全然没了之前的勇猛。

“你跟着我,我这刀口上活的。”李的中文不太好,他其实想说‘刀口上舔血’。

翠儿穿好衣服后,将被子整理好放到柜子里,又将他衣服拿过来批到身上,她的脸不红,只是很疲倦。

“你说,一早就要和章先生有事去,我给你热下馒头,厨房里还有昨天没吃完的肉,你等等。”说着,她走到门口,伸出手整理了下头发。

“我会让你有肉吃有衣穿的。”李开口道。

“嗯。”翠儿这才红了脸,“你当然可以,只是……我……我没有落红,在轮渡上,我被……被……”

李歪了歪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被子,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站了起来,将剑拿在手里。

那把剑,磨得杀气腾腾,呼呼呼,空中猛舞了几下。

“你别怕,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李说道

翠儿浑身抖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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