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宴西看着她垂眸时铺撒开来的睫毛,如何能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但他佯装不察,只是问保镖:“确定是她么?”
“确定是她,名字叫李招娣,是这边商务英语专业一年级的学生,不过据她同学所说,旷课得有一星期了,还好点名不严。”保镖够尽职尽责的,不惜拉关系也把能打听的都打听到了。
安檀听到女孩的名字,又想起她在医院里留下的信息,心说她这不是连名字都留的假的么?不过有这样一个学名,也难怪她不愿意写真的。
这个名字背后隐含着的只会是女人才能理解的血泪。
容宴西面不改色的一点头:“好,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言外之意就是说保镖可以走了,并且要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保镖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只他一提点就能明白其中的深意,不忘很恭敬的对安檀说一声“夫人再见”,然后才转身离开。
安檀一颗心原本还在揪着疼,听到这个称呼,嘴角不由的抽了一下,等保镖走了,一边往李招娣宿舍所在的方向去,一边同容宴西说:“你能不能……让大家换个称呼?”
容宴西神色中有几分受伤,但还是答应道:“好。”
过去那实实在在的三年婚姻中,家里的佣人和张秘书他们都是这么称呼安檀的,她起初也是感到很别扭,直到后来开始用容夫人的身份要求自己才渐渐的习惯。
如果不是容宴西自作自受,原本是不必从零开始的。
安檀心系产后根本就没得到照顾和休息的李招娣,以及医院里需要直系血亲签字的新生儿,没有注意到他的惆怅,只是一手护着小腹,一手扶着楼梯扶手往上走去。
工作日的上午,宿舍楼里相对安静,还留在宿舍里的只有少数没课的学生。
安檀来到李招娣宿舍门外的走廊里,抬手轻轻叩响了房门,容宴西不必她提醒,及时避到旁边去了。
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开,随之响起的是一个虚弱的声音:“忘带钥匙了吗……”
李招娣面容苍白,话音低得几不可闻,她以为门外站着的是自己的室友,等看清楚了安檀的模样,表情立刻变得惊慌起来,显然是认的这位妇产科的医生的。
安檀没有贸然去挡门,而是低声道:“昨晚你的孩子发了高烧。”
关门的动作一顿,是李招娣在即将彻底合上的前一刻停下了动作,她意识到宿舍就这么大,就算自己躲进去也跑不掉,最终认命的说:“对不起,安医生。”
安檀不是她的主治医生,但刚好跟给她接生的林乔很熟悉,这时就柔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但你的孩子需要有人签字同意治疗,你也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先跟我回医院去可以么?”
“对不起……”李招娣的手扶着门板,头也一直低着,是个羞于见人的模样,她接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然后才狠下心把门打开了。
宿舍里人不多,可安檀站在这里的时间久了,最终也还是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安檀明白她的纠结,当即就要往里走,结果靠外的左手腕忽然被容宴西抓住了,他警惕的小声道:“你们可以换个地方谈。”
宿舍里没有别人,万一这个女孩情绪激动,以为安檀是来索要医药费的,很可能会对她造成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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