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选择堕胎,放弃那个孩子的时候何尝又不是一个人呢?
现在不知所踪的产妇和刚刚从死亡边缘被抢救回来的新生儿让她产生了一个近乎残酷的念头,在没有能力抚养、照顾好孩子的前提下,不让它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就是负责。
安檀这样想着,麻木而疲惫的向外走去,直到容宴西扶住了她问:“你还好么?”
“不太好,我想先休息一会儿。”她下意识的实话实说,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好,所以不再在类似的事情上逞强了。
容宴西早有准备的扶着她坐下,因为担心走廊等候区里的连椅太凉,还特意垫上了从她办公室里拿来的软垫。
安檀站了那么久,刚好腰有些酸,她坐下去缓了缓,正想回办公室里拿几块糖补充一下体力,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纸袋,里面装着还温柔的三明治和牛奶,以及几块巧克力。
这准备未免太周到了些。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刚参与抢救出来,而是进去生了个孩子。”她怕容宴西听不明白,正想解释一句说孕妇生孩子到一半也是需要补充体力的,就听到他说,“到时候怎么能只准备这些?”
他已经提前七八个月在心中演练过无数遍了。
安檀想说自己生孩子的那天,容宴西其实可以不必来,但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她一个人也可以熬过去,跟她需要有人在旁边帮忙并不完全是两码事,转而说:“到时候再讲吧。”
容宴西看出她心情不好,开解道:“你是在为那个孩子难过吗?”
他已经从护士们口中打探过情况了,心知这孩子大概率是被抛弃了,主动表示:“我已经给底下人吩咐过了,他们会帮着去找这孩子的妈妈,至于能不能找到……恐怕还是得再等一等。”
护士已经报了警,但时间都这么晚了,目前除了从监控上确认孩子妈妈是趁中午大家吃饭的时候悄悄离开的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新线索。
“你的人能有消息么?”安檀不抱希望的问了句。
“她虽然在医院登记了相关信息,但是联系人的电话根本就打不通,恐怕是离开之前就想好要怎么办了,既然是做好了这样的决定,即便把人给找回来了,也未必会愿意把孩子带回去。”
她有句理智到近乎残酷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与其跟着这样的父母,倒不如等孩子恢复过来就送去福利院找领养。
福利院里的孩子不少,但排着队想领养个健康孩子回家的父母更多,这些通过了相关机构评估的家长无论是素质还是家境条件,都至少是能够拿得出手的小康水平,像这样不记事的婴儿根本不愁领养。
只是就这样替一个素未平生的婴儿做决定是否太过自以为是了些?兴许孩子的妈妈有她的难处和不得已。
安檀陷入了纠结,她垂眸看向地面,浓密眼睫刚好掩住眸底复杂情绪。
容宴西见她心不在焉,直接把吸管插进牛奶瓶里,然后温声提醒:“无论如何,她都犯了遗弃罪,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犯错的人不只她一个,这孩子的父亲同样应该承担责任。”
他是男人,但却不为自己同性别的犯错者辩驳,而是表示:“不找到孩子的妈妈的话,就不能确定孩子父亲的身份,就算有人必须要为这出悲剧负责,也不应该只是你提到的这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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