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宴西嗅到希望的气息,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她,口中念念有词:“所以……我还有希望对么?”
他像个不知道被羁押了多少年的囚犯,现在还能清醒着,全靠等待她宣判的信念撑着。
安檀心里实在是太乱,轻轻摇头道:“我不知道,胎儿现在也就是花生米大小,放在医学领域根本就不能算是生命,不管是要还是不要,都是做决定的最佳时期,可我根本就想不明白。”
上一个孩子差不多就是在这么大的时候被她放弃的,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却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成为合格的母亲。
从前的事带给她的阴影实在太过深刻,哪怕她已经很久没回想过,也照样铭刻于她心底。
容宴西听得心如刀绞,他身体缓缓前倾,连音量都不敢拔高,像是生怕吓到谁似的问:“我能听一下吗?”
安檀哑然:“它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连人形都没有。”
妇产科医生当的久了,考虑起这些事来难免会更为理性,她十分清楚容宴西就算真得感受到什么也只会是心理作用,但当他将耳朵贴到她腹部,说出“真好”的时候,心口还是微微一颤。
“我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更对不起你,上次你被我伤得那么难过,又发现自己怀了孕,一定特别不舍,但最后还是不得不忍痛放弃。这一切都因为我,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个补偿的机会?”
容宴西说着,缓缓从沙发椅上起身,以一个别扭但却足够靠近她的姿势伏在床边,静待她的答复。
安檀的心要是真有她以为的那么硬就好了。
片刻之后,她叹了口气:“我已经放弃过一个孩子了,难道你以为我真得还放弃的了第二个么?孩子是无辜的,真论起责任了,还是因为我们没有做好措施,所以我想生下它。”
伴随着释然的话音,她总算卸下了压在心口的重担。
容宴西险些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头脑,他生怕她后悔似的说:“好,我们明天就去医院建档,然后给孩子布置间婴儿房,对了,这下子宝宝就是姐姐了——”
“你先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安檀不及时打断他的话,怕是会没机会说话了。
容宴西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立刻想办法去摘,连连点头道:“你说。”
“我是答应你会生下这个孩子,但这并不代表我有答应你其它任何事,我们的关系维持现状就好,而且我是不会回家养胎的,医院那边还需要我。”安檀条理清晰的列出了自己的要求。
容宴西的目光黯淡了一瞬,旋即意识到他方才确实是太过激动了,连忙用没拉着安檀的那只手揉了把脸。
“没问题,你想怎么样都好,我都支持你。”他目光中带上了湿润气息,开始替她考虑时间匆忙,还没顾得上考虑的事。
“再过几个月你就该显怀了,到时候长辈们那边肯定是瞒不住的,你要是还没想好怎么说,我就先去告诉他们,到时候就说我被安凝留下了心理阴影,不想结婚领证,你看这样可以么?”
白琴书和桂凤枝他们日夜盼着他们两个能重归于好,然后多给家里添丁进口,得知安檀怀孕的话,肯定会立刻开始张罗复婚的事。
偏偏安檀对于重新迈入爱情的坟墓是半点兴趣都没有,甚至想起来还会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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