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冰冰表情发生了一点变化:“没关系,我现在很需要情绪波动,虽然痛苦,但这应该就叫做活着的感觉。”
她拿着酒瓶,跟安檀和容宴西手中的矿泉水依次碰杯,毫无征兆的又说:“祝我一切顺利。”
这分明是句好话,但被她以现在的状态说出来,实在是让人心里不住的打鼓,安檀正要问她希望顺利的是什么事,铃声先响了,不过不是她或者容宴西的手机,而是梁冰冰的。
梁冰冰看一眼屏幕上的陌生来电,先前还有几分恍惚的表情瞬间变得清明,她当着他们的面接起来,言简意赅的回了几句话。
“好,我知道了。”
“不用管。”
“随便他怎么样都行。”
伴随着诚恳的尾音,她干净利落的把电话给挂了。
安檀狐疑道:“你现在用的还是之前那个号码么?”
先前她试图联络梁冰冰的时候,电话总是没人接,不久之前的那通电话甚至是借了便利店店员的手机打过来的。
“嗯,已经用回来了,我……咳咳!”梁冰冰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不在焉的呛了一口。
安檀连忙把水递给她,容宴西则是接着发问:“刚刚那通电话是从医院里打过来的吧?你留了还在用的电话号码在那边,不怕陈焱再打给你么?”
梁冰冰摆了摆手没有接水,她缓缓平复下来,神态醺然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我还担心他不打给我呢,他那个人有疑心病,越是明显的事就越不肯信,必须得绕个九曲十八弯的山路。”
这个特质总结得倒是精准,陈焱看人的目光中无时无刻不带着提防,就连公式化的笑意都不达眼底,他就算发现了线索,也非来来回回的试探不可。
至于在感情中的表现就更是令人无言以对了,他根本不相信有人会真心对自己。
梁冰冰自我解嘲道:“想当初,我为了让他相信我是真心喜欢他,没少努力对他好,结果呢?他却只是在试探考验我,现在好了,他身边的人死得死,走得走,他应该满意了。”
安檀想起陈焱初恋女友的结局,心情很是沉重的劝道:“你千万不要重蹈覆辙,这样的人试探考验起别人来是没完的,除了死人,谁又经得起无止境的试探?”
容宴西没说话,但从他陡然沉下来的目光看,显然是同意这个看法的。
体谅是相互的,哪里有人像陈焱这样一味索求旁人的情绪价值却不肯付出的?这根本就是个无底洞,也难怪他的初恋女友会绝望到在孕期带着孩子仰药而死。
有一个这样的父亲,往后的生活真是想想都暗无天日。
安檀说着,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宝宝,那样天真可爱的小姑娘,还好没有在陈焱这样的父亲身边长大。
“你放心,我明白的。”梁冰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出了好一阵的神。
容宴西见状,心往下微微的一沉,担心又有变故发生的追问:“我能知道刚刚电话里都说什么了吗?”
“当然。”梁冰冰没必要瞒着他们。
“护士告诉我陈焱醒了,但是很不舒服,一直呓语说想见我,还问我怎么样了,我当然是不想理他,所以告诉他们,我是不会去见他的,至于他难受,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对陈焱的冷漠不似做伪,犹觉不够的补充:“真要签字的话,我希望能在他放弃抢救的同意书上签,不拔管的话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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