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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兴福寺之战


然而,佛祖并未回应奈良盆地农民的祈祷......

道衍暗中策划的每一步都恰到好处,他不仅利用了寺庙内部的分裂,还巧妙地煽动了信奉不同佛教派别的贵族间的对立情绪,连带使得整个京都的政治氛围都变得愈发紧张。

随着紧张关系的升级,虽然双方都被下令保持了克制,但是兴福寺内部的冲突却是一触即发的状态。

不过,最起码在明面上,这个晚春里,双方还是没有大起兵戈。

直到普遍狩猎的开始。

实际上,如今这年景,哪怕是兴福寺这种大势力,也没多少肉食补充......哦对了,日本僧人是可以吃肉的,原则上要求是“三净肉”,但是如今礼崩乐坏,基本上也没人管了,啥肉都能吃。

嘴淡了一冬天,所以哪怕春天其实不应该狩猎,但不剃头的武士们和剃头的武士们,还是不约而同地选择出来狩猎......或许也有怕对方把猎物都打了,所以自己不能傻待着吃亏的因素?亦或者是,实在是按捺不住了。

反正,现在整个奈良盆地,是真的“生机勃勃,万物竞发”,春日的阳光温柔地洒落在奈良盆地的茂密林间,嫩绿的芽尖上挂着晶莹的露珠,仿佛是精致的珍珠一般。

一乘院的武僧们与大乘院的武士们,不约而同地踏上了狩猎的路,却浑然不知命运的丝线正悄悄将他们牵引至同一处。

一乘院的队伍中,领头的是名叫空海的武僧,他牵马步行在林间,从北向南狩猎。

而大乘院这边的狩猎队伍,则由武士松本信玄领军,他骑着马,手里拿着一张大弓......一个反印象流的事实是,日本武士是相当喜欢玩骑射的,蒙日之战里,蒙古人的大将,就是在跟日本武士对弓的时候被射瞎了一只眼睛,而蒙古人可是骑射的王者,由此可见日本武士们的骑射水平并不差。

毕竟,日本以山地丘陵为主,平原都比较碎散,在这种情况下,骑兵那必须是贵族阶层才玩得起的,而能够远距离杀人的骑射技能,更是必须要精英武士才有本钱去练。

当然,那是南北朝之前的事情了。

南北朝分裂以后,底层的足轻步兵也开始大量列装劣质弓箭。

很快,两队人马在不经意间踏入了同一片密林深处,这时,一只肥硕的野兔突然从草丛中窜出。

空海从马鞍上摘下了弓,对着野兔就是一箭。

“咻!”

遗憾的是,野兔的反应很快,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箭,而野兔受惊后,急匆匆地跑进了密林深处。

“追!”

一乘院的武僧们很快追了进去,而刚冲破密林,到了林翳稍开的地带,就发现对方的武士,正在用弓指着自己,而双方中间的地方,正直挺挺的躺着一只兔子。

“那是我们先发现的!”一个僧兵的声音穿透林间,僧兵们都有些不耐烦,因为上头的命令,他们已经忍耐了很久了。

“哼,箭在弦上,猎物当属有能者得之。”松本信玄冷冷回应,手已按在了武士刀的刀柄上,气氛骤然紧张。

双方人马迅速对峙起来,春日的宁静被这股剑拔弩张的氛围所取代......一场本不应发生的冲突,因一只小小的兔子而悄然升级。

“我等修行佛法之人,本不应争强斗狠,给你一个机会,退走。”

“我们可不是你们这些剃头的假和尚......武士之道,在于荣誉,今日之事,避无可避。”松本信玄的语气决绝,眼神中仿佛燃烧着火焰一般。

他当然有理由毫不退让,因为他本来就是受命来碰瓷的,之前双方的克制,只是不想把事情做的太明显。

而双方很快争吵了起来。

最终,言语的交锋让位于行动的碰撞。

随着双方几乎同时发起的冲锋,箭矢的“嗖嗖”声此起彼伏,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划破空气,向对方射去。

空海这时候选择了一杆铁头长棍进行步战,他身形矫健地躲避着射来的箭矢,同时指挥着武僧们进行反击。

他们与武士们展开了激烈的近战。

松本信玄则挥舞着武士刀,刀光闪烁,他如同一头狂暴的野狗,将一切阻挡在前的障碍都斩得粉碎。

战斗愈发激烈,双方人马都陷入了疯狂的厮杀之中......刀光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大地,春日的宁静被战争的喧嚣所取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空海与松本信玄在战场中央相遇,两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决绝。

“哼,剃头的假和尚,你的佛法能救你吗?”松本信玄穿戴着两侧有着巨大长方形肩甲的武士铠甲嘲讽道,手中的武士刀已经高高举起,准备给予空海致命的一击。

这是经典的起手式,如果是在西方,不劈砍的话,接下来就可以使用被戏称为“直升飞机式”的双手大剑用法,而在日本,也不仅仅是劈砍,同时也是蕴含了好几种变招的刀术。

“佛法虽不能杀人,但能护我心。今日,我便以佛法之名,斩断你的狂妄!”空海怒喝一声,手中的长棍猛然挥出,与松本信玄的武士刀碰撞在一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金属交击声。

空海的长棍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次挥击都带着呼啸的风声。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空海的长棍不慎被松本信玄的武士刀砍中,断成了两截。

而松本信玄的左臂也被空海的一记重击打得骨折,鲜血淋漓。

然而,他们都没有选择退缩。

空海拿着“双节棍”,与松本信玄继续战斗。

而松本信玄则咬紧牙关,用右手单手紧握武士刀,与空海展开了殊死搏斗。

只不过,空海的武器还能用,但是松本信玄只有一只手,就基本上很难发挥出武士刀的威力了。

两人越打越激烈,终于,空海占据了上风,他瞅准一个空档,一手的棍架住单手刀,将另一节棍的断裂茬口刺进松本信玄的胸口,再往后猛然搅动。

“咔嚓~”松本信玄的肋骨断裂,脏器受损,惨嚎一声,仰面倒地,吐出了一口血。

“松本君——”

旁边一众武士们悲呼,试图冲上去扶住他,但却都有各自的对手。

空海收起“单节棍”,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松本信玄说:“阿弥陀佛......施主,你败了。”

“呸~”松本信玄还想挣扎地站起身,可惜已经起不来了,他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说道,“你别得意的太早,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施主,你已是强弩之末,何苦还要顽抗呢。”

松本信玄摇头,说:“你根本不知道武士的尊严,不要多费唇舌,我不会认输,即使拼了性命。”

空海不再废话,捡起松本的刀,一刀了结了他的性命。

而就在这时候,双方僧兵和武士的战局也都完全焦灼在了一起。

就在空海结束松本信玄生命的那一刻,周围的战斗声浪似乎达到了顶峰,每一声兵器相交、每一次呼喊都震颤着密林的空气。

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斑驳地照在这片被鲜血浸染的土地上,为这场无谓的争斗添上一抹讽刺的暖色。

武僧与武士们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忽隐忽现,他们的动作因疲惫而显得迟钝,但眼神中的仇恨却未曾有丝毫减退。

这是一场被操纵的命运之舞,每一个倒下的人,都是这场悲剧的注脚。

空海站在原地,望着四周混乱的战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哀......他手中的武士刀还滴着血,那是松本信玄生命的终结,也是他自己心中某种信念的破灭。

而这场争斗背后隐藏的阴谋,显然远比一只兔子引发的冲突要深沉复杂得多。

“够了!”空海突然大喝一声,手里提着松本的头颅,他的声音穿透喧嚣,震得周围人借此稍微撤开,随后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望向他。

他高举双手,示意双方停止战斗,脸上满是痛惜与决绝:“我们都是兴福寺的人,当年一起并肩作战才有了如今的兴福寺!我们本应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而非自相残杀,今日之战,实乃大不幸!”

武僧与武士们面面相觑,渐渐地,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空海走向一乘院的队伍,目光坚定:“我们回去,向长老们禀报此事,请求彻查背后的阴谋——真正的敌人,不是彼此,而是那些利用我们的人。”

随着空海的命令,一乘院的武僧们开始收拾残局,而大乘院的武士们也在沉默中缓缓撤退,他们虽不甘,但也明白空海或许所言非虚。

奈良盆地的春日里,本该是生机盎然的景象,却因一场人为的冲突而变得满目疮痍。

但随着双方的决定,一丝和平的曙光似乎正悄悄穿透云层,照耀在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上。

空海望着远去的武士背影,心中默念:“愿佛祖慈悲,引导我们走出这迷雾,让真正的和平降临奈良。”

然而,事情的走向很快就违背了空海的意愿。

这一切都在道衍的预料之中,无论双方如何努力,都无法阻止这场由他精心策划的战争。

因为这场战争的背后,是大明对日本局势的深刻影响,更是日本各大势力内部矛盾的长期积累,也是南北朝分裂局面的必然结果。

就在室町幕府与南朝剑拔弩张之际,道衍悄然离开了京都,前往奈良......真正的较量即将在奈良盆地展开,而他,将是这场较量背后的推手。

奈良的夜,月色朦胧,道衍站在兴福寺的门外。

很快,道衍就与孝圆展开了密谈。

“别当。”道衍的声音有些暗哑,“我们的计划正在稳步推进,但我们必须让这冲突升级得更快,更猛烈,以便为大明的介入创造最佳时机。”

孝圆大师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与决绝:“大师,贫僧明白此中利害,但如何确保我们能掌控局势,不让它完全失控?”

道衍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别当勿忧,贫僧已有周全之策。”

“具体如何做?”孝圆追问,这个时候每一步都必须谨慎行事。

“首先,我们可以利用大乘院与一乘院之间的旧怨,散布一些假情报,比如伪造的书信或密令,暗示对方有吞并整个兴福寺的野心。”道衍缓缓道来,“同时,我们需要在京都的贵族和武士中进一步煽动情绪,让他们相信这场冲突不仅仅关乎兴福寺,更关乎整个南北朝的平衡。”

孝圆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大明方面呢?他们何时会介入?”

“大明不会急于一时。”道衍解释道,“他们会等待最佳的时机,当双方陷入僵持,南朝看似无力回天,北朝又难以独力平息内乱之时,便是大明出手的最佳时机。”

孝圆深吸一口气。

“贫僧明白了,那么,接下来的行动,就拜托大师与大明方面协调了。”

“别当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道衍双手合十行礼说道:“贫僧会立即着手准备,同时,也请别当在兴福寺内部做好安排,务必让这场戏演得更真。”

随着计划的深入,道衍开始秘密联络京都的贵族,通过他们散布假情报,制造紧张气氛,很快,关于兴福寺分裂将引发南北朝全面战争的谣言,使得整个京都乃至日本各地都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中。

另一边,南朝与北朝往来的使者也在紧急磋商,但双方都被各自的情报所误导,坚信对方意图不轨,准备发动全面战争。

而这一切,都在道衍的精心策划之下,悄然推动着局势向着大明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场由道衍暗中推动的大规模袭击在奈良盆地爆发。

而这次袭击被双方均视为对方的蓄意挑衅,彻底点燃了南北双方的战火。

很快室町幕府就收到了信件,信中声称南面的武装力量正秘密集结,准备对他们控制下的领地发动突袭,双方已经开始交战。

足利义满闻讯后,怒不可遏,这已经不仅是寺庙间的争斗,更是对室町幕府权威的挑战。

他立即召集军队,准备命令大军前往奈良,平息这场冲突,同时向南朝展示幕府的实力。

毕竟,奈良距离京都并不远。

而且对于北朝来讲,奈良盆地在北面是没有什么隘口的,大军长驱直入并不困难。

之前这里能作为缓冲地带,是因为兴福寺是一个整体,而现在这个前提已经不存在了。

而此时的南朝,也并非毫无察觉。

后龟山天皇在得知兴福寺的冲突可能引发大规模战争后,紧急召集了手下的重臣和武士首领,商讨应对策略。

他们清楚,一旦室町幕府借口兴福寺之事发动战争,南朝将难以抵挡。

因此,南朝决定派遣使者前往大明控制的济州岛,同时暗中调动军队,以防不测。

没过多久,早就打算灭亡南朝,彻底结束南北朝分治的室町幕府,由斯波义将、细川满元、赤松义则分别率领的三路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奈良盆地。

他们穿过稻田和村庄,直指兴福寺的建筑群。

而由南朝名将北畠满雅所率领的南朝军队也紧随其后,两股势力在奈良盆地形成了对峙。

北畠满雅,是有名的南朝忠臣北畠亲房的曾孙,伊势北畠氏是南朝势力的中心,也是后龟山天皇实际上的武力依靠。

说实话,也正是南朝有北畠满雅这样的忠臣,才能苦苦支撑到现在。

双方大军在奈良盆地严阵以待,很快,北朝的进攻开始了。

南朝的军队和兴福寺的武士们靠着兴福寺建筑群列阵。

天空渐渐暗淡下来,阳光洒在冷峻的兵器上,反射出幽幽寒光,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斯波义将,作为室町幕府军的中路主将,骑在高头大马上,扫视着前方的南朝军队。

他身穿镶嵌着金边的铠甲,手持一柄装饰华丽的太刀。

“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斯波义将的命令通过传令兵迅速传遍全军。

性命极为廉价的足轻们立刻紧张起来,调整着装备,检查着武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其实在平安时代,足轻并不是最底层的步兵,而是定位接近于类似西方骑士阶层的扈从。

这一点东西方都一样,因为地主们拥有马匹,所以保证了他们在征募起来的队伍里拥有军官地位,而武士们也很少在战场上单打独斗,每个人都需要几十名下级士兵辅助履行其军事职责。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足轻”成了底层步兵的代称。

而跟印象流不同的是,“足轻”一词并不表示所指称的士兵原先一定是农民,尤其是现在的南北朝时期,由于长期的战乱,贫穷的武士与富有的农民之间的界限并不分明,其间存在一个由“地侍”组成的灰色地带,他们战时为兵,平时务农,而地侍经常要在继续务农或投效大名的军队之间作出抉择,许多人选择了后者,从乡村迁到城里的军营中,大多以足轻的身份开始他们的军旅生涯。

所以,虽然都是最底层的步兵,但“足轻”跟“足轻”之间,因为经济实力、体能差异、受训练程度等因素,也是极为不同的,并不像是华夏军队,一般某个部队里面的士兵在体力、训练、装备上都处于一个近似的水准。

而且南北朝时期的足轻,跟平安时期的足轻还有一个重要区别,那就是弓箭在足轻中的普及......因为南北朝其中许多战役发生在山区的防守之地,新型的弓箭作战方式因此得以发展起来,即不再由上层骑马武士向目标发射单支箭,而由步兵向敌军倾泻箭雨,这是蒙古人曾对日军用过的战术,《太平记》将这类低级弓箭手称为“射手足轻”,四条畷之战中,佐佐木军的两千名士兵有八百名是这类“轻装射手”。

此时南北两军的军阵里,同样有着大量手持竹弓和铁头箭的“射手足轻”。

而在南朝一方,北畠满雅同样没有闲着。

他站在一处高地上,望着对面的室町幕府军。

作为南朝的忠臣,他深知南朝军力单薄,也很清楚此战的艰难,但他更清楚,为了南朝的存续,他必须带领士兵们战斗到最后一刻。

因为如果无法守住奈良盆地,那么吉野地区,同样也难以长期坚持。

这个道理,跟华夏的南朝政权,守江都必须要守淮,是一样的。

“将士们!”

北畠满雅的声音很洪亮:“身后就是吉野,我们退无可退!”

随着双方将领的动员完毕,两军之间的气氛愈发紧张。

室町幕府军与南朝军队各自列阵,形成了对峙之势。

两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助威。

突然,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打破了寂静。

这是战斗开始的信号!

人多势众的室町幕府军率先发起了冲锋,士兵们手持长枪、弓箭,如同潮水般涌向南朝军队。

南朝军队也不甘示弱,他们迅速组织起防线,用长矛阵和盾牌阵抵挡住室町幕府军的攻势。

战斗中,双方将领表现也都不含糊。

左翼的赤松义则不断调整战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在侧翼对南朝军队进行冲击......幕府的骑兵虽然不多,但比南朝可多了不少。

当然,要说整个日本骑兵最多的势力,那还得是关东的镰仓公方。

只不过镰仓公方虽然也是足利氏,但跟幕府却分家已久,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若是幕府有败亡的危险,那么镰仓公方定然是第一个“冲进京都夺了鸟位”的。

而北畠满雅则凭借地形的有利,巧妙布置防线削弱室町幕府军的攻势。

随着战斗的深入,双方伤亡逐渐增大。

不过南朝士兵们的顽强倒让北朝的将领们感觉到惊讶,这些人竟能扛住室町幕府军的进攻,丝毫不惧死亡。

“真是一群麻烦的家伙......”赤松义则看着眼前浴血奋战的南朝军队,微微皱眉,不禁暗忖道。

不过在赤松义则看来,南朝军队的人数远少于室町幕府军,按照计划应该很容易获取胜利,只是,战争的结局往往会出乎意料,这就好比打牌,你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可是到最后才发现对手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而当你发现不妥,想改变策略时,往往已经晚了。

“大概是想拖延时间吧!”

赤松义则猜测,他认为对方一直不肯主动出击,大概是因为后面有可能有援军,打算等到援军抵达的缘故。

想到这,赤松义则决定加速战斗,把南朝军队赶尽杀绝!

“全军听令,全力进攻!”

“杀啊!”

伴随着赤松义则的怒吼,左翼的室町幕府军再次提升攻击力度。

在这样的猛烈攻击下,南朝军队的防御被压制住,很快,他们就陷入劣势。

见状,南朝军队立即收拢兵力,准备后退。

而赤松义则又怎么可能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他立即命令骑兵发起追击,一时间南朝军溃散得更厉害了,都逃入了兴福寺那一侧的林中。

“敌军已退入山林之中!”

“继续追击!”

然而,很快战局就发生了反转,南朝军队埋伏在山林中的人马鼓噪而出,随着这片喊杀声,无数的箭矢密集的射来,紧接着从密林中冲出了大量南朝军队,形成了口袋阵,一举歼灭了追击的骑兵!

赤松义则万万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骑兵居然遭遇如此惨败!

看到这一幕,中路的斯波义将脸色顿时阴沉到了极点,他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方还留有后招!

而在左翼,南朝军队士气高昂,而室町幕府军的损失却极为惨重。

“可恶!”

负责指挥左翼的赤松义则咬牙切齿的咒骂一句,随后,他立即派出传令兵去联络其他的军团。

然而,正如预料中的那样,在听闻左翼军队吃了败仗,且丢下上千具尸首逃走之后,室町幕府军的其他部分纷纷表示了拒绝,或者干脆不予接应,甚至于就算赤松义则的亲信武士亲自赶到他们军阵求救,都不愿派出一兵一卒,显然,这样的局面使得赤松义则的处境变得非常尴尬。

——幕府军最大的弱点,就是负责指挥将领之间都是平级,而且互相都是实力大名,有着严重的利益冲突。

这种利益冲突或许不至于让他们对内操刀互捅,但战场上,基本上是不会支援友军的,都会选择保存实力。

正因如此,南朝军队在北畠满雅的指挥下,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却坚持了下来。

而室町幕府军方面,由于各将领间的利益冲突和缺乏统一指挥,使得他们的攻势逐渐失去了锐气,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中路主将斯波义将眼见左翼败退,心中怒火中烧,但他也清楚,此时若不能稳定军心,恐怕整场战役都将功亏一篑。

他终于从中路分出兵力,向左翼支援。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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