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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最后一丝黄昏


从四个悍匪进入车厢那一刻起,就像带进一股发霉的空气,所有东西都在这黑夜里开始溃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潘婷忽然搂着潘军的胳膊说:“哥,咱俩换换位置好不好?”

金凤一皱眉,这女人有点讨厌了,属于永远不能共患难的类型,好在不是自己人。

潘军却目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女人赶紧挤到他的位置。

可潘军并没有坐下,而且,何宇和姜嘉辰都站了起来,这是躲不过去的,不如干脆点。

那四个悍匪本来准备从第一个开始洗劫的,看见潘军三人又改变主意了。

他们直接走向潘军三人。

整个车厢里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那些倒爷就是一盘散沙,完全不是这四个人对手,所以潘军三人是唯一希望。

“你瞅啥?”为首悍匪问了一句。

潘军顺手抽出军刺:“瞅你咋的?”

“卧槽,我是pia(四声)叽。你哪的?”

潘军三人一愣,夏川几个都怔住,奉市有一个黑老大,就叫pia叽。

“是奉市的pia叽?”潘军诧异地问。

pia叽咧嘴大笑:“真有人认识我啊,你们从奉市来?”

“没错。”潘军顿了一下,说:“我明白了,你是受刘勇的拖累。”

pia叽眼皮一跳:“你知道刘勇怎么死的?”

潘军心说你真问对人了,炸死刘勇的就是我们,但他却淡笑道:“是陈锋干的。但他手下找不到人报仇,只能算你头上,因为就你有这实力。”

pia叽眼神开始跳跃不定,“陈锋是谁?”

“你八辈子惹不起,往大了想,最大的那个,是他爷。”

pia叽果然被吓住,他再牛逼也就对付流氓可以,弄四个拿枪的就得跑。

他目光向旁边一扫,看了一眼夏川五人,说:“我明白了。今天给夏老大一个面子,这趟车我不动了,撤!”

说完,转身带着三个手下,竟然就此退去。

众人顿时呆滞,原来这车上的也是黑老大?

潘婷目光在夏川脸上转来转去,闪烁不定地问:“你是夏川?”

潘军一伸手把她又拽回原位,老大的身份可不能随便泄露,白白招惹很多麻烦。

潘婷明白了,也不敢瞪潘军了,刚才那一瞬间,她真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杀气,那绝对是真杀过人的。

金凤却笑吟吟地问:“潘婷姐姐,你也是倒爷吗?和老毛子做生意好做吗?”

潘婷笑道:

“我好歹是个女人,怎么叫倒爷呢。但和老毛子做生意很赚钱的。只要会说几句简单的日常用语,比如什么‘哈勒少’(好)、‘奥切哈拉少’(非常好)、‘达拉斯维基’(你好)、‘达瓦里士’(同志)之类的,然后用手指头示意多少钱就成了。

那些老毛子都很慷慨,而且傻得可爱,他们愿意花四五十卢布,买下二三十块都不值的劣质羽绒服;他们舍得一次拿出上千卢布,买走你刚刚摆上货架的整扇猪肉;他们会为了购买一箱鱼罐头而竞相开价,争得头破血流。”

金凤又问:“也就是说,倒爷最赚钱的是肉类食品和衣服?”

潘婷看看夏川,无奈地一笑:

“对普通人来说是这样的。但真正赚钱的永远是禁止贸易的东西。比如烟和酒,远东都禁止进口。但需求量却很大。国内两毛钱一包的大前门,远东黑市价是两卢布;

一块钱一包的北戴河、恒大、山海关,远东黑市价十二到十五卢布;两块五一包的阿诗玛、五朵金花,远东黑市价四五十卢布,你想想利润有多大。”

金凤敏锐地问:“你不是倒腾烟酒的吧?”

“哦,你从哪看出来的?”潘婷笑问。

“很简单,你就一个人。我想远东要比我们这里乱的多,可你却敢一个人去,如果长的丑还好说,可你偏偏这么招风。”金凤笑眯眯的说。

潘婷暗骂你个死丫头,敢骂我,但她却笑吟吟地说:“那你看我是干什么的?”

“嗯,我猜……”她还没说完,夏川一把将她搂过来说:“干什么和你无关,你要学会尊重别人的隐私,明白吗?”

“知道了,哥哥。”金凤瞬间恢复了小女孩的无比乖巧。

火车很快到达终点站。

夏川并没有急着下车,早一步晚一步没有什么区别,他不想和人流拥挤在一起。

潘婷却很着急,她看了一眼窗外,站台上的灯光很清晰,外面正下着雨。

她若无其事的把旅行箱递给潘军,柔柔地说:“哥,我先下去,你从窗户递给我。”

潘军笑道:“看来里面没钱。”

潘婷开玩笑说:“里面全是钱,但我信你。”

说完转身,随着人流往车下挤。

夏川七个人,一生都不会忘记,下一刻发生的事情。

何宇打开了窗户。

潮湿而新鲜的空气灌进胸腔,让每个人都放松了警惕,贪婪的呼吸。

因为是终点站,站台上人流很乱,下车和接站的人混在一起,都是形形色色,看不出哪个更特别。

夏川忽然感觉眼前的画面有些不和谐。

如果说原来的主题是匆匆,现在的主题忽然变成了狙击手。

一颗赤铜色宛如流星的弹头,钻进细密的雨线,尖锐的鸣叫声,与子弹的速度,交织出一条耀眼的轨迹,直奔那扇敞开的窗户后面的夏川。

这一刹那,夏川的视界在细细崩溃,完全忘记了呼吸,急剧跳动的心脏,仿佛要扒开嗓子眼儿,独自个儿蹦出去逃命。

他已经看到了死亡。

他想起了前生九次栽在陈锋手中,难道这是第十次?

可是——

画面中突然多了一个人。

匆匆赶到的潘婷,脚下一绊,栽向了窗户。

本来是两张画面,极其意外的重叠在一起,各自改变了一部分。

枪声中,她的头颅已经撕裂。

绿色的火车车皮,突然就布满了猩红的血点、白乳膏般的脑浆、沾着发丝的头皮骨屑,密密麻麻一大片。

旁边路过的一个女人,侧头看到这一幕,瞪大了惊恐的双眼,发出刺耳尖叫,然后奋力摇甩屁股,努力向前冲,可她发现想象中的速度没有了,她的动作就像被放慢了一千倍,棉花一样无力,因为她的所有力气都被恐惧抽空了。

微弱的灯光中,雨点依旧挥洒着,阴暗的天空宛如日落西山时,最后一丝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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