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仪说不清她对陈向东问出这个问题的观感是什么。
失望吗？不至于。
但要说乐见其成，肯定又是不对的。
周婉仪自己是从来没有往孙家扒拉过什么东西的。
对这种行为，她心里也是多少带着一些看不惯。
但周婉仪好就好在，她是严于律己、宽于待人。
不管是孙家，还是她身边别的人做这些事，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相比于给孙家扒拉东西，她觉得自己更重要的还是继续往上攀爬。
只要自己的位置稳固，孙家的地位也会一直稳固。
孙家也不全都是往家里扒拉东西的，也有往外输送利益的。
不好说一杆子打死，还是好人居多。
正如那句名言，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陈向东在周婉仪遇到的一众体制内干部中，已经算是极为优秀了。
周婉仪不至于因为他一点私心的举动，就要给这位下属判死刑。
但是让周婉仪直接说出可以两个字，她的确过不了自己那关。
于是，周婉仪丢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便很快离开。
这不是离开酒店，而是直接回了万杞。
陈向东被车尾气喷了一脸，脑子里始终琢磨不出周婉仪的真实意愿。
“自己看着办，到底是能办还是不能办？”
陈向东无奈了，想了想，他先把电话打给施家在景州的负责人。
倒是不用特意再跟施梓萌说。
他和妻子每天都有交流，乐佳纺织的事施梓萌早就知道了。
叫上负责人，陈向东又跑了一趟乐佳纺织。
施家虽然不至于看不上乐佳的产品和技术，可万一呢？
要是施家自己否决了，陈向东也不用头疼了不是？
显然，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并没有发生。
“陈主任，咱们必须得入股，最好是能把整个公司都给买下来。”
负责人的语气十分紧迫。
“你觉得有可能吗？再说了，你能拿的出多少钱来买？”
负责人额了一声，到底是给不出答案。
施氏的规模在省内还算小有咖位吧，但也就那样。
想要拿出大笔资金把乐佳的技术买下来，施梓萌怕是都不敢说这种话！
“陈主任，那你看咱们怎么处理？”
负责人想了想，决定把决定权交给陈向东。
反正老板夫把自己带来参观了，总不会真的就只是看一眼。
陈向东犹豫半晌，给出一个答案：“多拿钱，少占股。”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占股份额最好不要超过2成吧。”
负责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这事自有施总定夺，他还是不要插嘴的好。
一家开在城市偏僻地带的小公司，掌握着高新技术，却不曾变现。
是不想变现吗？
负责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是。
这里头的水太深，负责人自觉把握不住，还是不掺和了。
“行了，你先回去准备好调动资金的事。
还有，施氏之前没有涉及过纺织行业，人才储备上尽快解决好。
再有，入股之后，派驻乐佳纺织的负责人你也先拟个备选名单。
施总现在精力不足，这些准备工作你们都做在前头，不要让施总费神。
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换能做到的人来。”
“是，陈主任教训的是，我马上回去准备。”
负责人诚惶诚恐，连连应是。
施总不好糊弄，陈主任难道就好拿捏了？
不过公司有这么两位大老板，负责人心里高兴着呢。
他们施氏集团，未来可期啊。
把负责人打发走之后，陈向东想了想，再次进入乐佳纺织。
“陈主任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陈乐佳刚歇了口气，准备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没想到陈向东又来了。
“陈总这是准备吃饭？”
陈向东看到摆在茶几上的盒饭，对陈乐佳问出口。
“只是嘴巴有点馋了，就让秘书提前打点饭菜上来。”
陈乐佳不会跟陈向东去诉苦说什么从早上忙到现在没能吃上东西。
随后，她又提了几句女人上了年纪，嘴馋也不好吃零食。
所以干脆把正餐提前/延后吃了。
总之就是不让饭菜影响到双方之间的交谈。
“小田，你帮我把盒饭拿下去，再把我从巴厂长那里新买的茶叶带过来。”
陈向东听到巴厂长三个字，忍不住挑眉，“陈总认识巴厂长？”
“认识是认识的，不过不是很熟。
只不过我前夫和巴厂长同样是蒙族人。
大家同在景州讨生活，互相之间也偶尔也会帮衬一下。”
陈向东说不好陈乐佳此时提起巴厂长的用意何在。
不过想想也不算太过出奇。
区家和杨家为什么非得互相对峙，而不是联手先把乐佳纺织打垮之后再分账呢？
估计这里头有讲究。
很快，陈向东喝上了自家的养生茶。
对于陈乐佳来说，这是在向陈向东彰显一些东西，比如我知道你的来处。
比如，我也不是没有筹码的。
陈向东喝了茶，便直截了当地跟陈乐佳提起入股一事。
“投资数额上，施氏可以多给。
但是占股上，我给他们提出过建议，最好不要超过2成。
其实1成也差不多了。
只要对乐佳纺织的下一步发展动向有知情权。
在公司遇到事情的时候，能够给出一些建议。
再一个就是有资格替乐佳纺织挡下一些风浪，一成其实也足够了。”
陈乐佳不确定这是陈向东原来就存着的想法。
还是在听到了巴厂长的名号之后，才降低要求给出的方案。
但至少陈向东的态度，她是接收到了。
这就在陈乐佳心里留下了大好印象。
“我对陈主任是信任的，就是有些担心施氏那边。
陈主任说这话，能代表施氏集团的真正态度吗？”
“施氏在纺织业没有涉足，陈总过去没有和施氏集团接触过。
你有这样的担忧我很理解。
但是既然我敢开口，就敢替施氏做下保证。
但愿我这点薄面，能在陈总这有一席之地。”
陈乐佳笑盈盈地看着陈向东，“陈主任千万别这么说。
对于乐佳纺织来说，陈主任可是大恩人。”
陈乐佳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坐姿，又继续说道：
“那我换个问题。
陈主任，跟施氏集团合作之后。
我们乐佳，在陈主任心里，能有同等的地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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