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偷鸡摸狗
春花一边用温水帮染素汐擦拭着身上的擦伤，一边问道：“姑娘您怎么又受伤了？”
染素汐一言难尽地抿了抿唇。
她也觉得，自从来京城后，她的时运就一直不好。样样出师不利不说，还三天两头地有血光之灾。
总之，是邪乎得很。
她都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和京城的风水不合？甚至都想找个大师渡化一下了呢。
染素汐将空荡荡的药碗放到一旁，道：“马儿受了惊，我不小心掉了下马车。”
简略的一句话，算是阐述完了她不久前的惊魂未定。
春花禁不住捂唇：“马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受惊？”
染素汐摇头。
春花念念有词道：“东宫的马儿不是精挑细选、受过训练的吗，怎么还会这么容易受惊？真是的……他们有那么多人在，怎么还能让姑娘您受了伤呢！”
她扁嘴：“还有一件事儿很是奇怪，您明明已经跟着太子殿下的人离开了，不知道为何，戌时末的时候又有一名自称东宫侍卫的人说是来找您的……”
“什么？”染素汐瞳孔一震，声音变了调，“又有东宫的人来侯府找我？”
“是啊。门房的人说，那人多半是个不安好心的贼人，不然怎么不知道您已经被接走了呢？诶对了姑娘，您有见到太子殿下吗？”
春花一拍脑门儿，自问自答道：“瞧奴婢笨的，您这额头透着股子清香的药味，所以您定是见过殿下，且被太医诊断过了。”
春花将帕子丢回铜盆，开始给染素汐上药：“只是太医怎么只管姑娘的额头，不管您身上的擦伤啊。奴婢也真是想不明白了，怎么您每次去见太子殿下，都弄得这么狼狈呀。”
“对了姑娘，太子殿下到底长什么样儿啊？奴婢听说，殿下的相貌姣好。不过也是，殿下同咱们府上的爷是血亲，定是好看。哎……真是可惜，上回的游湖宴会奴婢若不是早早儿地被鸾姨娘丢进了偃月湖，奴婢也能瞻仰一下未来储君的容貌呢。”
春花说得口干，一抬脑袋发现染素汐的脸如元宵节的彩灯一般，赤橙黄绿青蓝紫变幻莫测。
“姑娘您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不舒服吗？”
染素汐压下心里的恐惧，从喉咙里碾出：“没有，只是困了。”
“都怪奴婢话痨。这都寅时了，您可不累了嘛！”
春花麻利地帮染素汐将挽起的裤腿穿好，“姑娘您今儿个就用力睡，不要着急起来。奴婢会让后厨给您温一份餐食的，等什么时候您醒了，什么时候再吃。”
染素汐睡了一个时辰就起来了。
只因为她的肩头压着整个侯府近三年的账目，半点偷懒不得。
起来时，她一整个腰酸背痛，头壳儿更是裂了一般。
“姑娘，奴婢请白蔹给您扎个针吧。白蔹针灸的手艺连太医院的院使都自愧不如呢，让她给您扎上两针，您说不定就百病全无啦。”
染素汐停下拨弄算盘，说：“昨儿你给我喝的药再端一碗来吧。”
“我的姑娘啊，药怎么能乱吃呢！昨儿那是驱寒气的，可是治不了什么头疼脑热的。算了算了，姑娘您既然不想扎针，那奴婢去给您请郎中吧。”
忽然，染素汐眸色一转，道：“这个不及，你先去将大长公主殿下赏赐的东西拿来。”
大长公主每次去神隐寺都至少要在那里待上十几日。
所以染素汐准备趁着大长公主不在，给自己几乎见了底的口袋添些钱财。
她和春花在一众金银细软里翻了好一会儿，最后挑了一支赤金宝钗花，一支仁风普扇簪，一副珊瑚手钏。
“你先用这三样东西去典当行试试行情。”染素汐再三叮嘱，“记得，多说多错。”
春花拍拍胸脯，打着包票：“姑娘您就放心好啦！”
春花揣着东西一蹦一跳地跑走了。
染素汐继续拨起了算盘。
没多久，管事过来了一趟，将这月收支账册交了上来。
“姑娘，您瞧瞧小的这样写行不行？”
染素汐翻开一看，惊讶道：“你这是仿照着我整理账目的方式写的？”
“是啊。”赵千两道，“庄嬷嬷给小的看过姑娘规整后的账册。小的觉得，如您那般将主要收支与闲杂收支分开，细项用朱砂备注，真是极好的方法。”
……
赵千两离开后不久，春花就满面春风地回来了。
“姑娘您看。”她将两张银票往桌子一放，骄傲地道，“奴婢足足卖了两千两呢！”
染素汐盯着手边的银票，咋舌：“这么多？”
“可不是嘛。奴婢觉得那典当行的掌柜很是不错，出手大方，所以就擅自允了他下回有东西还去他那里。”
“你与他说了你的身份？”
“没有，奴婢才没那么傻呢。刚刚，那掌柜的也试图逼问奴婢来着，可是奴婢宁死不屈，咬紧着嘴巴，一个多余的字儿都没多说呢。”
染素汐额角的伤口跳了跳，道：“怎么还到了宁死不屈这种地步？掌柜的又是怎么逼问你的？”
“呵呵，奴婢是夸张了些。他也没逼问，就是问奴婢是谁，东西哪儿来的，为什么要卖？”
“你都没回答？”
“是呀，奴婢只说了一句‘算算看，能值多少银子？’”
“……春花啊，你听听看，你这作风像不像是你和你要典当的东西不熟，所以才会一无所知？”
染素汐叹息，是她的错。她应该提前编好一个故事给春花的。
“姑娘，您怎么唉声叹气的？是银子少了吗？”
“不是少，而是太多了。”
多得让她心有不安。
春花不解：“多不好吗？”
染素汐摇头，自我安慰道：“可能是我在自己吓自己吧……”
春花说：“姑娘，您近些日子经历的担惊受怕的事情已经够多了。难得有一日的安稳，您可别再吓唬自个儿啦。”
然后，她指着桌上的银票，圆溜溜的眼睛弯成月牙：“姑娘您看啊，咱们有钱啦！”
染素汐凝眸两下，笑着点头：“你说得对。咱们有钱了。”
有钱打点，有钱筹谋了。
突然，一声熟悉的懒洋洋的腔调突然在窗口炸开：“什么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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