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有些头疼，这里人好像很喜欢跪人，不过，他们也是真的很孝顺。白芷戴着手套不方便扶人，“你们先起来吧，这个肠痈前期都不会有大问题，只要开刀把东西割出来，再调养身子就行。
我刚才检查过了，你们娘的情状，还算乐观。
再晚几天就难说了。
现在我和我师父要给你们娘开刀，这个要先问问你们的意思。如果你们愿意，那我们双方还得写一下字据。”
“什么字据？怎样开刀？这不是肚子疼吗？那这是要给肚子开一个口子？”
白芷点头，“是的，需要在你们娘的肚子上开一个口子，把病发的肠子切出来。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这要往人身上开刀，必须要征求你们的同意，开刀可能会有什么危险，我们也得在字据上写清楚。”
白芷经历过一次牢狱之灾，深刻的知道了避免医闹的必要性。
救人治病要紧，但是大夫和医馆的安全，也一样的重要。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日常中会不会有人故意找茬呢，上次不也有人抬了一个乞丐来找茬吗？商宇太小人，什么损招都有。
再说了，术前由病人家属签字，这真的有必要。
你好，我好，医馆也好的事。
省不得！
大堂里的人听到妇人得了肠痈，已经是吓得不轻了。后听到白芷说能治，他们都老激动了，现在听说要开膛剖肚，又觉得不靠谱了。
虽然白芷的医术，在这一带都出名了。
可往人肚子里开刀，还要切肠子上的东西出来，这就真的令人胆寒了。
肚子剖开了，人还能活吗？
在他们的想象中，那人是一定活不成了的。
商韶棠站到了白芷身边，看向那兄弟二人，“想要治好肠痈，只有这一个办法，你们娘的情况比较严重了。
你们兄弟二人商量一下，你们不愿意，那我们也不能强行的治。”
兄弟二人看着彼此，两人都拿不定主意。
围观的人也在议论。
“真的能行吗？”
“不知道呀！这肚子剖开了，人就活不成了吧？以前我们村有一个人，不小心摔了一跤，从山上滚下来，不知被什么划破了肚子，肠子都出来了，人当天就死了。”
“我觉得也不行！”
“白大夫都说可以，商大夫也说没问题，你们怎么就这么多事呢？
在这里影响别人做决定，我相信白大夫的医术，我家丫丫就是白大夫就好的。
我们求了多少大夫，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可治了大半年，每一个大夫都说我们丫丫不行了，最后白大夫还不是治好了。”
丫丫的爹娘带着孩子过来复诊，正好碰到了这事，听着大伙在议论，不禁有些恼火。
他们忍不住的为白芷说话。
白芷的医术，他们是最直接的受惠人。如果没有白芷，他们家的丫丫估计都没了。
大伙都不说话了。
倒也不是他们不相信白芷，而是觉得开肚子切肠子，这样的治疗方式有点匪夷所思。
那兄弟二人看向白芷，“白大夫，如果不治的话，我娘会怎样？”
“过不了六天。”
“……”兄弟二人倒吸一口气。
商韶棠有些生气，“你们娘的情况，已经拖了很久了，你们尽快拿主意。
是手术都会有风险，就算治平常的病，那也不是绝对就能治好的。
我们做大夫的，能尽力的就尽力，你们不想治，我们也没办法。”
“那……如果开刀的话，那有几成几率？”
白芷：“今天就开刀的话，七成。因为我也不知道你娘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病，所以我不敢把话说满。”
动刀有七成活下去的几率，不动刀只有六成。
兄弟二人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白大夫，我们治！”
“那行！你们跟我师父一起去把字据签一下，我到里面准备一下。”
白芷说完，直接转身回屋。
外面的人又议论了起来，但大家都是小声的议论着，不敢再那么大声。
周小寒一直在旁边看着，看到白芷说话做事，还有救人时的样子，对他真的有很大的震撼。
老大真有本事！
还能开膛破肚的替人治病，人都只剩下几天了，她还能救活。
他相信，他老大说七成，但一定是能救活的。
他就是相信他老大有那么厉害。
写手术前的协议，这对于商韶棠来说，那是顺手拈来的。
他一边念，海山一边写，正好那兄弟二人也能听到内容，不用再给他们读一遍。
很快！他们就把字据签了。
商韶棠进去帮忙做手术。
大堂里人满为患，不管有事没事的人都待在那里，而且人还越来越多。
大家都在等，等白芷和商大夫把得了肠痈的病人救活。
他们想要看看开膛破肚切肠子，是不是真的能治病，是不是真的还能活下来？
他们实在太好奇了！
等待的时间过得特别慢。
等了很久很久，房门终于打开了。
商韶棠端着一个白色的托盘出来，上面放着一个紫到发黑，还带着血，散发着臭味的东西。
“你们兄弟二人过来，这就是从你们娘肚子里切出来的，已经病变了的。
你们看看这个，今天要是也不动刀的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兄弟二人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心有余悸的问道：“商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商韶棠微微一笑，“手术很成功！养几天就能下床。不过，这几天她得住在我们医馆，我们要随时观察她的情况。
你们留一个人下来照顾。
另外……”
商韶棠看向挤满了大堂的人，“大家先散了吧，病人肚子上开了刀，人多容易感染。”
有人好奇，“商大夫，人真的就活了？肚子里的东西，真的切出来了？”
商韶棠把托盘递到了那人面前，“你看看这个？”
一股臭味扑鼻而来，那人捂着鼻子往外走。
大伙哄堂大笑。
人被这种方式救活了，大家一边议论，一边往外走。
很快！这事就在县里面传开了。
商韶棠开了方子抓了药，让人到后院去煎药，又让海山去准备一间病房。
然后，再让那兄弟二人把他们娘抬到后院病房里，留下一人照顾。
他们的住院区还没有完全弄好，可就已经住过两位病人了。
海山带人打点的时候，心中不由的钦佩张商韶棠和白芷。
这住院区是他们师徒二人规划出来的。
以前不觉得，现在发现真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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