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要谁的位份？
“苏婉见过皇上。”
陆婉芸入内的时候万众瞩目，不过不是什么好的目光就是了。
尤其是燕皇，在看见自己派过去伺候云墨骁的宫女狼狈不堪的样子，便直接将对云墨骁的怒火转移到了陆婉芸的身上。
“何处来的乡野女子，如此粗鄙，燕国皇宫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不成！”
这话毫不客气，但他并未见到想象之中的情景。
因为陆婉芸不悲不喜，嘴角依旧缀着刚入门之时的那抹浅淡的笑意。这般姿态，倒是让燕皇高看了她一眼。
自然，也仅仅是一眼而已。
“恕苏婉愚钝，不过初次见面，皇上便将人贬低的如此不堪，也实在不像一国之君的风度。”浅笑嫣然的女子直视皇帝，没有分毫畏惧，“或者皇上是觉着您看重的儿子眼光不好，寻不到有本事的妻子？”
此言实属冒犯，所以燕皇也不失所望的越发恼怒。
他冷眼看着陆婉芸，道：“朕的儿子难免有被人迷惑的时候，朕要做的就是让她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
陆婉芸的笑意却是越发明显，“皇上爱子之心可歌可泣。”
“你知晓就最好。”燕皇许是被这几个字宽抚到，语气也略微好了一丝，“朕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既然吾儿心悦你，抬你入府做个侍妾也未尝不可。”
“只要你不肖想不属于你的位置，朕也不会为难。”说着，燕皇话锋一转，“不过你妄自责罚朕送给老七的婢子，属犯上之罪，待你领了与灵香一模一样的责罚，此事便就此作罢。”
言下之意，是要为灵香出气。
灵香自然是感恩戴德，撑着身上的疼痛连连谢恩，瞧着可怜极了。
然陆婉芸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只略有怜悯的看了眼灵香。此女还以为燕皇是护着她，果真愚钝。
“灵香是皇上的人，本不该我妄自责罚。”陆婉芸全然认下，“但她自诩殿下房中伺候，将殿下进行挑选之物摔了粉碎，实属犯上。”
“对其小惩大诫，也无非按着规矩办事。”
“让府内的人处理，总好过事情传到外头，被人添油加醋之后给七皇子府盖上一个‘不知礼仪尊卑’的高帽更好吧？”
燕皇面色微凝。
他审视的看着陆婉芸，忽然意识到眼前这女子兴许还真不是云墨骁随意从庆国找来的乡野村妇。
云墨骁不愿成亲的事儿他自然知晓，故此只当此女是为搪塞。如今看来......
便是搪塞，也确实是找了个有本事的。
“自然，苏婉知晓今日这话也失了礼仪，但为皇室与七皇子府的颜面苏婉不得不如此，若皇上要因此怪罪，苏婉甘愿认罚。”
话毕，陆婉芸深深一拜，燕皇不开口，她便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如此一来，倒是让燕皇架着了。
若不罚，便是默认陆婉芸的身份是云墨骁的正妻，若是罚了，便是苛责了一个为皇室颜面考虑的‘功臣’。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燕皇想看见的。
自然，能形成如今的局面，更多依靠的是燕皇对云墨骁的看重和容忍。若换了个别的皇子，陆婉芸定然没有开口的机会。
学会利用对自己有优势的局面，是陆婉芸向来都会的事情。
“倒是伶牙俐齿。”燕皇避而不谈，只看向云墨骁，“你自己的人自己处理，少来朕跟前碍眼。”
虽说话不太好听，但等同一种退步。
燕国公眉头微挑，将陆婉芸好一顿打量。
这女子，倒是和他得到的消息有些出入。
“遵旨。”云墨骁应下，正欲带着陆婉芸离开，却不想陆婉芸压根儿没搭理自己，只继续站在那处，不知还有什么打算。
电光火石之间，云墨骁选择看陆婉芸接下来要做什么。
下一瞬，便听见陆婉芸道：“七皇子殿下来回来时提及过他的生母，听闻殿下认祖归宗好一段时日，外头也说殿下的生母也被追封。
“不知殿下的母亲追封的位份为何？苏婉愚钝，生怕称呼错了名讳，引得宫中其他贵人不悦。”
燕皇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恼怒再度浮现。
他皱眉看着陆婉芸，似乎不解这女子哪里来这样大的胆子。
云墨骁生母一事可谓是人尽皆知的秘密，断然无人会这样嚼舌根。至于追封其生母位份，诚然，燕皇是从未想过的。
不过是年轻风流一瞬的艳 事，几十年过去，又有何人在意？没见着那女子的家族都闭口不言，只对云墨骁投诚？
这等丢脸面的事情被掩埋都避之不及，如何还有人来追问位份！
云墨骁也是惊异的，他属实没有想到陆婉芸会这样开口。
但心底也有隐秘的欢喜，看向陆婉芸的眼神也越发柔 软。
“愚钝？朕看你是大胆的很。”燕皇语气不如方才激烈，反而看了眼云墨骁，似乎是在怀疑陆婉芸如此是云墨骁的授意，“七皇子生母故去多年，谈何追封？”
“七皇子如今既然认祖归宗，若无一个拿得出手的生母身份，怕是皇上不能如意。”陆婉芸仿佛真是什么也不懂，不懂皇帝言辞中的警告，也不懂皇室有意遮掩，“毕竟殿下才智过人，皇上您也赏识十分。”
燕皇眯眼，半晌没开口。
陆婉芸的话就差明晃晃的说云墨骁是燕皇属意的储君，心仪的下一任燕国帝王。而燕国帝王又如何能‘生母不详’？
“既然你开口提及，那朕就问问你，你以为七皇子生母应当追封为何？”
话题如同踢皮球一般踢了回来，抛到陆婉芸眼前。
“那应当问在皇上心中，七皇子殿下地位如何。”
陆婉芸笑眯眯的应着，仿佛听不出皇帝话中的试探。甚至于抛出了另外一个难题给皇帝：既然内定七皇子为储君，那么储君的生母，应当有什么位份呢？
燕皇看了陆婉芸许久，最后冷哼一声，转眸瞧着不出一言的云墨骁，道：“你倒是找个了会说话的，让朕如今是进退两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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