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猛药
如陆婉芸所料，这一次云胤耀果真没有再护着舒窈，更不是用什么无足轻重的‘禁足’打发众人，而是实实在在的给了陆浅浅一个交代。
连带着此前陆浅浅小产的事，一并算账。
“舒窈，你何时成了如此恶毒的模样！”
云胤耀冷冷的看着眼前那个泫然欲泣的女子，只觉心底发寒。他回忆着昔日她小鸟依人的模样，响起二人的缠 绵悱恻，只觉荒唐。
那时候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一张美貌的皮囊之下，竟是这般歹毒的心思！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舒窈哽咽着开口，“臣妾与成儿好端端的在西宸宫中，何处也不曾去，怎么就担上了‘恶毒’的名头？”
梨花带雨，声音轻柔，谁见了不心疼？
云胤耀也是如此。
可陆浅浅那苍白的面容也犹在眼前，霎时间，那份怜惜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望。
他看着舒窈，“你往日容不下良妃的孩子，又因厌恨皇后做出诸多错事，朕爱重你，替你一一遮掩，可你变本加厉，如今明知良妃是朕的救命恩人，还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朕排除万难，不惜与陆家撕破脸面也要扶你做皇贵妃，你就是这样对朕的？”
云胤耀的眼神越发失望，“舒窈，那可是朕的救命恩人！”
舒窈动了动嘴唇，凄然道：“我只是怕你爱上旁人，耀郎，若没了你，我在深宫后院之中又该如何自处？”
“所以你就能去残害朕的妃嫔了？”云胤耀盯着她，眼中再没有往日常见的情愫和缠 绵，“舒窈，她们和你一样，是朕的女人。”
“耀郎，你说过的，你只爱我一人。”舒窈抓住云胤耀的衣袖，声泪俱下，“可你逐渐被陆婉芸那个贱人吸引注意力，我的宠爱也被良妃、宁昭仪分去，我只是想你心中永远有我而已啊。”
云胤耀却猛地将衣袖一甩，其力道极大，直接将柔弱无骨的舒窈摔翻在地。合着那张月色下冰冷的面容，越发显得薄情。
“耀郎——”
舒窈呼唤，却没得到云胤耀分毫怜惜。
“传朕旨意，皇贵妃舒窈，残害后宫，善妒成性，着今日起，降为舒妃！”
这话于舒窈而言宛如魔音贯耳，让她眼中神采尽失。
她看着云胤耀拂袖离去，脚步没有丝毫停留，神色从木讷逐渐变为了疯狂。她大笑出声，在夜里的深宫中，显得尤为可怖。
初成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自己的母妃卧躺在地，周围的宫人全然不敢接近，只敢在周围跪伏。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缓步走近，“儿臣不过是去善后大理寺那人的死，母妃怎的就如此颓丧了？”
“不是你说定能要了良妃那贱人的命，也能让陆婉芸倒霉吗！为何！为何耀郎还是查到了本宫头上！甚至还不顾及与本宫的情分，降了本宫的位份！你说啊！你是不是在帮着陆婉芸那贱人害本宫！”
“初成！你是本宫的儿子！你要帮本宫！”
她的手死死的捏着初成的小臂，其力道极大，让初成微微皱眉。但初成并未挣脱，而是直视自己的母亲，深深的望入她的眼中。
“母妃，过几日传膳吧。”
“要桂花糕。”
初成的话宛如惊雷，让舒窈霎时间冷静下来。
而初成也慢慢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桂花糕，到底有什么用？”舒窈沉默许久，看着自己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儿子，“为何你说你吃了桂花糕之后，一定能——”
“母妃，按儿臣说的去做就好。”初成的眼神隐约有怜悯，“如果您还想坐上皇后的位置，如果您还想父皇回到你身边。”
舒窈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许久，终是道：“好。”
陆婉芸知道舒窈皇贵妃的位置没了后已经是第二日，毕竟她就算让人盯着西宸宫那处，派过去的人也不会在半夜因为这个消息而惊扰陆婉芸的美梦。
如此，消息就滞后了些。
“皇贵妃......舒妃如今不仅是没了皇贵妃的位置，连四妃也没混进去。”馨雪嗤笑，“贤良淑德，她如今是一个也没捞着呢。”
“勉强算是降了两个位份，就算见到陆浅浅也要行礼，可不得气疯了？但怎么没听说西宸宫有什么动静？”说话的是清月，“小姐，会不会是她心里在盘算别的事情？”
陆婉芸哼笑，“事到如今，她要做也是做一件大事。”
她看向清月，道：“交代你的事情做得如何了？”
清月行了个礼，“小姐放心，都已经交代下去了，万事俱备，只等他们沉不住气。”顿了顿，又道：“宁昭仪那处这几日也都在找御膳房要糕点，各种各样的都要了一份，说是嘴里馋的慌。”
陆婉芸微愣，敛眸思索片刻，道：“宁家的大儿子是不是在户部做事？”
馨雪点头，“是。”
“如此。”陆婉芸沉吟，最后笑着轻叹，“宁昭仪是个心思重的，但她既然有这份心，便也不叫她失望。馨雪，你传信回去，就说宁昭仪是个能扶持的，余下的，父......他们知道该如何做。”
清月和馨雪对视一眼，意识到陆婉芸不仅要扶持宁楚楚，且要扶持整个宁家。虽有不解，但未多问。
自家主子做事，总有道理的。
陆婉芸又招来因国子监老师今日休沐而没去上课的承德，仔仔细细的叮嘱一番后，才切入正题，“承德，你可知道燕国皇商在宫里住了一段时日的事情？”
承德有些不解，“知道。母亲怎么忽然提起了他们？是有事需要他们去做吗？”
“你之前不是提起了你的叔叔？”陆婉芸笑笑，并未回答承德的问题，“今日既然有空，就去瞧瞧燕国皇商吧，仔细些，莫让人看见。”
旋即又觉着宫中人多眼杂，白日过去少不得会被有心无心的注意到，就改口道：“罢了，就说宁昭仪孕育皇嗣，我让你去问问琉璃瓦是否能用在孕妇住处。”
“母亲，您的意思是——”
承德瞪大了眼，极为意外。
“嘘。”陆婉芸眨了眨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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