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凉榆肯定要去的。
她正在考虑换什么衣裳，督军夫人打电话给她。
夫人让她去趟督军府。
颜凉榆只随意换了件旗袍就出门了。
夫人没什么事，只是问她：“去陆家的宴会吗？”
“肯定要去的。阿之与总参谋走得近，陆菁可能会嫁给副官长唐白。”颜凉榆说。
她点明了利害关系。
夫人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需要我操心。这次的春宴，还是陆夫人为主，你准备礼物的时候，要备一份给她。”
颜凉榆道是。
夫人又问她打算送什么礼。
颜凉榆便请教：“姆妈，我应该送什么呢？”
夫人：“陆夫人那里，就送一对耳坠子；陆芃陆菁那里，送珠花。”
人情往来，是很大的开销。
颜凉榆领悟，又问夫人：“那我送陆夫人蓝宝石的耳坠子可以吗？”
“自然可以。不过，不需要太贵重，成色过得去就行，红豆大小也使得。这不是她过生日，只是春宴的随礼。”夫人道。
颜凉榆一一记下。
夫人又说她和盛柔贞、张南姝也去。
“……我好些日子没和柔贞说话。”夫人突然说。
颜凉榆不知该接什么。
夫人又叹了口气：“人在彀里，做事束手束脚的。我应该和她多聊聊，但实在不知该聊什么。”
颜凉榆安静听着。
夫人可以说盛柔贞不好，颜凉榆却不能接话，只能倾听。
她拉着夫人的手。
夫人又说了几句，突然提到：“听说霄云道长也去陆家的宴会，不少人等着他看相。”
颜凉榆不动声色。
她知道霄云道长是盛柔贞请来的。既如此，他去陆家宴会，目标是不是颜凉榆？
——怪不得夫人叫她来。
又说盛柔贞。
这是在提醒她。
夫人还想说什么。到底无凭无据，她没办法多说。
她的情绪却那样沉重。
颜凉榆曾经被姜至霄深深伤害过，她太懂夫人此刻的心情了。
她倏然倾身上前，用力抱了下夫人：“姆妈，您放心我。”
她的手臂，也没什么力气，却加重了几分。
夫人怔愣一瞬后，轻轻拍拍她肩膀，心口那种浑浊一瞬间散去了。
“我最放心你了，珠珠儿。”夫人欣慰道。
颜凉榆松开了她。
她回去了，夫人一个人独坐。
夫人似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忘年交”。
有个人，她能跨越时间，握住夫人的手，像最亲密的好友那样拥抱着她，告诉她没事。
夫人能说的， 她听得懂；夫人不能说的，她也可以体会到。
她们俩似风中两片树叶。一阵风过，颤抖的节奏一样，完全可以感受到风过心田的情绪。
“我真走运。”
能得这样一个儿媳妇，是她的幸运。
颜凉榆没回家，而是从督军府直接去了总参谋陆丰江的府邸。
陆夫人正在忙着筹备后天的春宴。
听说颜凉榆来了，她立马丢下所有差事，出来迎接。身边还跟着她的两个儿媳妇。
颜凉榆见状笑道：“我顺道过来送回帖。后日春宴，我肯定来打扰。知道你们忙，我不多坐了。”
陆夫人：“不忙不忙。平时您才是忙人，想请您单独说说话都难。”
又吩咐佣人，去把两个小女儿也请来。
一番热闹，颜凉榆坐在陆家的客厅，听着众人讲春宴的安排。
陆菁最活泼，她热情洋溢介绍说：“我们请了天福荣戏班唱堂会，还请了霄云道长。”
颜凉榆表情不变，笑盈盈问陆菁：“天福荣戏班出了名角？”
“名角还是周老板，他青衣唱得最好。不过，天福荣弄了个变戏法。不是西洋变戏法，而是咱们这边的，用的是动物。”陆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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