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嫂的女儿，养着老太太的欢儿，正在给它喂猪下水拌饭。
颜凉榆给了他们一些钱。
“要是老太太在世，肯定会善待周嫂，她是老太太最信任的人。”颜凉榆说。
周嫂的儿子，一个粗壮黑黝黝的汉子，忍不住落泪。
他知道，他母亲是被大老爷逼死的。
若她不死，不做到守口如瓶，大老爷会害她的孩子们。
母亲牺牲了自己。
回去路上，颜凉榆的心情稍微好转，因为周嫂的孩子们对母亲感情深，也对她的不公感到愤怒，并没有因为大老爷的钱就开心起来。
“母亲和孩子之间，是有感情的。”颜凉榆对白霜说。
白霜应和她：“是。”
“姜家的血脉，可能是不太好。可这个世上，还是有些孩子，知道心疼母亲、反哺母亲。”颜凉榆说。
白霜：“您不要太难过。”
颜凉榆点点头。
她想乐观一点。
至少，大老爷得到了报应，让他躺在床上，受尽两年的折磨再死；大太太不会善待他的。
而大太太，也别想继续过富贵好日子了。
颜凉榆又问白霜：“族长那边，他会有怀疑吗？”
白霜把箱子送过去，叫人冒充大老爷身边的随从，特意打扮成那两个随从的模样。
然后，白霜也叫人在附近盯着，绝不能让东西丢失。
族长虽然缺钱、穷困，的确是个正直的人，有老秀才的风骨。
大老爷出事后，颜凉榆派人冒充小毛贼，让族长不安，怕箱子弄丢；又派人在村口说闲话，说大老爷快要死了。
族长怕东西砸在自己手里，解释不清，就叫了族中两个有声望的叔伯一起，把箱子抬了回来。
打开箱子的时候，他也有点眼馋了。不过，他并没有后悔。
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不要。
“不会，族中和姜家的人都不熟。”白霜说，“族长这个人，哪怕真有怀疑，也会烂在肚子里。”
颜凉榆不再说什么。
她和白霜在街上逛了逛，打算去百货公司买点沐浴用品。
却在百货公司旁边的咖啡馆，瞧见了熟人。
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三个人：章琳娥、姜期言和盛柔贞。
盛柔贞依旧打扮时髦，穿着淡紫色羊绒风衣，里面是西洋式的长裙；烫过的卷发，发烧焦黄。
这是新式的时髦。
女郎们会穿洋装，把头发烫得焦黄卷曲，俏丽可爱。
章琳娥和姜期言，则受宠若惊，极力巴结着她。
颜凉榆瞧见这一幕，快步走开了。
白霜也看到了。
她说：“小姐，柔贞小姐怎么跟他们混在一起了？”
颜凉榆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们俩去逛了百货公司。
出来时，盛柔贞等人从咖啡馆出来，三个人上了一辆汽车，离开了。
颜凉榆定定看着。
她突然问白霜：“我的汽车呢？”
“专门弄了个棚子，停在里面。”白霜道。
过完年，督军府给颜凉榆和盛柔贞各送了一辆崭新的汽车，柴油和司机由军政府提供。
颜凉榆当时只对白霜说：“你去学会开车。”
白霜领命去了。颜凉榆那时候继续发呆，沉浸在她的情绪里，筹划着弄倒大老爷。
一切结束了，她才想起她的汽车。
“……你会开吗？”颜凉榆问白霜。
白霜有点兴奋，点点头：“会。”
“太好了。”
“大小姐，往后出门我替您开车。”白霜也笑了下。
颜凉榆：“我是说，你可以教我开车，太好了。我也要学会。”
白霜：“……”
这日，颜凉榆回到姜公馆，大太太喊了众人去膳锦阁吃饭，一家人团聚。
颜凉榆见到了姜期言的姨太太烟兰，以及被乳娘抱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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