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瑟缩了：“什么怎么回事？”
颜凉榆：“你可以装疯卖傻，我却不傻。”
章琳娥脸色更白。
大太太见颜凉榆不好糊弄，只得赶紧道：“榆儿考虑得更周全。既如此，这份礼你送给陆夫人和陆小姐吧。”
颜凉榆示意佣人程嫂接过来。
她的目光，静静落在那匣子上。大枣木的小盒子，装饰了海棠花纹，四角包金。
她看着，半晌不说话。
大太太：“榆儿，这盒子不妥吗？”
颜凉榆笑了笑：“能有什么不妥呢？昨晚我也受到了惊吓，无妄之灾，姆妈并无礼物给我。”
大太太愕然，没想到她如此贪婪。
犹豫了下，大太太取下手腕上的一只金镯子，沉甸甸的，镶嵌了一枚珍珠大小的蓝宝石。
这镯子挺贵重的，颜凉榆见大太太一直戴着。
“榆儿，这个给你。昨晚你的确受惊了，压压惊。”大太太道。
一旁的章琳娥急忙说：“姑姑，不可！那是老太太赏给您的，您怎么能送人？如此贵重，四嫂也承受不住。”
颜凉榆听了，很是好笑。
大太太假惺惺：“老太太给的，就是我的。榆儿是儿媳妇，将来传给孙媳妇，一样的。”
说罢，她塞到颜凉榆手里。
颜凉榆接住，笑了笑：“多谢姆妈。”
大太太和章琳娥走了。
颜凉榆打开那小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套黄金首饰。
首饰做得很精致，但份量不算重，加起来也就约莫二两。
颜凉榆带着半夏出门，在弄堂口叫了黄包车，直接去了当铺。
一套黄金首饰、一个带着蓝宝的金镯子，颜凉榆要了“死当”，不会再赎回。
死当的价格高。
当铺是老字号，一向很有口碑，给了颜凉榆比较公道的价格。
一共900银元。
颜凉榆又带着半夏去银行，存下800银元，剩下的放在自己身上备用。
半夏还说：“小姐，咱们当便宜了。”
“我着急卖。”颜凉榆说。
大太太的东西，拿在手里恶心，颜凉榆宁可少一两成的价格，也要最快脱手，换成钱。
半夏又担心：“大太太会不会问？万一问起来，会不会要打您？”
颜凉榆：“我要是永远得势，她不敢；若我失势，她会生吞活剥了我，不在乎这么一件事。”
做过姜家十几年媳妇，颜凉榆可太了解她婆婆的性格。
大太太一辈子掐尖要强，掌控欲十足，只有她算计旁人的份儿。
颜凉榆这么不服管，又频频打大太太的脸，挑战大太太的威严，大太太心中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只要颜凉榆稍微不如意，她就等着死。
颜凉榆怕什么呢？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她去了总参谋府。
她是督军夫人的义女，总参谋夫人对她很友善。
昨晚种种，只能算是个误会，陆夫人更是不会计较，反而问她：“你没吓到吧？”
“多谢您关心，我没事，就怕吓到了两位妹妹。”颜凉榆道。
“她们俩顽劣，回来还说有趣呢，吓不到。”陆夫人道。
颜凉榆又说：“我婆婆过意不去，还想登门赔罪，让我送礼。”
陆夫人急忙摆手：“这点小事，搞得如此隆重，实在见外。”
“是，我也这么说。夫人您一向宽和，天大事也能体谅。”颜凉榆道。
她戴的高帽子，陆夫人很受用，笑道：“往后常走动，你就知道我的性格了。”
颜凉榆在总参谋府吃了午饭。
她离开时，乘坐黄包车。
她和女佣半夏一人一辆黄包车，车子跑得比较快。
她在想着心事，黄包车却突然急停。颜凉榆没防备，差点从车上滚下去。
她半晌才稳住，微微抬眼，瞧见了面前横过来的一辆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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