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庆兰醒来时,头疼的厉害,她揉着发疼的眉心从榻上坐起身来时,便嗅到了浓浓的药材味道,她愣怔了下,抬眸瞧见坐在桌案前捣药的小满,神情又是恍惚了一瞬。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拧眉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云芷呢?”
小满抬眸看了她一眼,道:“她给人接生去了。”
谢庆兰皱了皱眉,努力回想自己昏迷前的事情,又问:“现在几时了?”
“巳时。”
“初几?”
“初九。”
闻言,谢庆兰脸色瞬变,一把掀开被子便要下床,谁曾想身体尚且无力,刚一着地,便双腿一软,若非她那只好胳膊撑着,她险些要跪到地上去!
小满看了她一眼,道:“我劝你还是好好躺着,她若真要干什么,你现在起来,也都晚了。”
谢庆兰敏锐的抓到了重点!
“你说什么?云芷她究竟干了什么?!”
小满耸肩,“我哪儿知道?”
“你——”
谢庆兰气噎,但想着小满不光是裴煜的人,更是佛门中人,甚至是当代几位高僧看重培养的人,她总不能对人太过分,是以,强压着怒气对外唤道:“来人!”
“公主……”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窗外响起,语气很是恭敬。
谢庆兰道:“去查,看从昨日到现在,云芷都干了什么?!”
“是!”
男子应声而去。
谢庆兰绷着一张脸坐再榻上,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她看向小满,“你为何在这儿?裴煜他……不是中毒昏迷了吗?”
“哦,已经醒了。”小满抬眸看向她,坦诚道:“世子已然脱离危险,眼下正由莲儿小姐看顾,我在府中实在无所事事,毕竟,莲儿小姐把往日里需要我干的活儿全都干了,所以,我闲的没事,就只能来这儿帮忙捣药静心。”
这话,谢庆兰有点儿没法接,好一会儿才道:“那世子醒来后,可有说什么?”
小满蹙眉,努力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可能说了,不过,一直都是莲儿小姐在伺候世子,所以,我不知道。”
很好!一口一个莲儿小姐,一口一个不知道!这小和尚真是!
谢庆兰气的胸腔冒火,却无处可发,只能硬生生忍着。
很快,男子的声音在窗边响起。
“公主,查到了。”
“如何?”
男子略一停顿,说道:“昨日护安公主去了咱们公主府,以您为了在云家住的更舒适为由,搬走了咱们府上许多值钱物件,另外,还拿走了不少银钱,说是公主住在云家的费用。”
“你说什么?”
谢庆兰听见这话时,简直不敢相信,一时间眼睛都瞪大了!
小满抬起头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道:“他说,昨个儿云芷替你去你府上搬了许多东西!”
谢庆兰终于从震惊中缓过来,暴怒道:“云芷她……是土匪吗?!还有,我何时叫她帮我搬过东西!另外,海晏他们是死人吗?她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她算什么?!”
男子道:“海晏姑娘说,护安公主拿了您的令牌,而且,还叫人把她打了,她没法子。再者,府上那些新人,并不大听命于她。”
男子顿了顿,继续道:“但,海晏自知有罪,静待公主发落。”
闻言,谢庆兰终于气笑了,“好,很好,真好!”
她气的一巴掌拍在榻上,“我公主府的人,果然都是死的!”
“公主息怒!”
外头的男子出声,听声音像是跪下了。
谢庆兰气的想杀人,咬牙好一会儿才道:“那……云芷偷我的那些东西呢?都弄哪里去了?”
“她……”男人有一瞬的迟疑,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把大多东西都当了!实在当不了的,便送去了礼部,说是您为报答她的收留之恩,特意送她的添妆,是以,要礼部的人把这些全都加到她的嫁妆单子里去。”
谢庆兰听闻这话,险些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小满在一旁听得只咋舌,心想:不愧是云芷,一颗沉着乖巧的脸下,藏了一颗霸道土匪的心,啧啧,厉害!
男子在窗外劝:“公主息怒,此事还有回旋余地,只要公主入宫禀明皇上,一切都来得及。”
“来得及?”谢庆兰气的险些咬碎一口白牙!
还如何来得及?
云芷都将东西典当出去了!且,剩下的,还是以那样的理由送去的礼部,但凡她现在敢出去说这么一嘴,旁人定认为她是后悔了,舍不得这些身外之物!
再者,无论如何,云芷收留她都是事实!
是以,这件事没的说!
想到这儿,谢庆兰眸子里一片血红,完好的左手死死攥成拳!
男子见她一直不说话,犹豫半晌道:“公主,若不能公然讨回,咱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左右,她做了初一,就别怪咱们做十五。”
“不必。”谢庆兰冷声拒绝,道:“你先下去。”
“是!”
男子应声消失。
小满盯着谢庆兰看了一瞬,道:“你真不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谢庆兰侧眸看向他,“你很在意?”
小满不置可否,只道:“我是觉得,云家最值钱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了,你如果想拿,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他话落,指着最最边边上的一列药材道:“我听慧雨说了,最贵的药材,都在那一列,除此之外,便是云芷做的药丸和膏药,诺,就是那些。”
小满冲谢庆兰努了努下巴,谢庆兰便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过去,便瞧见满满一架子各色器皿装着的药丸和药膏,只是,上面全都没写药名和药效。
小满继续道:“我听慧雨说,那些药的价值不可估量,若你心中不忿,大可拿走。”
谢庆兰没应声,只回眸看向小满,“你为何帮我?”
小满眨了眨眼,“我有帮你吗?”
谢庆兰沉眸不语。
小满咧嘴一笑,道:“可能我,看热闹不嫌事大!”
“……”
谢庆兰嘴角抽了抽,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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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宫内时,谢崇刚喝完药,闻言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不是皇家的儿女,就是给了她安上凤凰的翅膀,也飞不起来。”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道:“那陛下要管此事吗?”顿了顿,又道:“奴才瞧着,诚孝公主很是生气,若今日不来寻你的话,只怕,会在云家大闹一场。”
“随她去。”
谢崇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先前不好的心情此时也变得很是愉悦。
黑衣人又道:“陛下……就这么放任护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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