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顺势靠进他的怀里,双手环上了他的腰。
不知为何,今日见过了昌平和那孩子,她心情就变得很低落。
“大人,我觉得不舒服。”她闷闷地说道。
“这里?”裴琰的手覆上她的心口,温柔地说道:“都说孕妇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陪你去园子里逛逛?园子里的花都开了。”
“不想走。”苏禾摇头,又看他的腿:“你跑来走去的,腿骨不疼吗?为何不坐轮椅?”
“非常时期,我坐轮椅,难免让他们看见了会心慌。我站在他们面前,他们才会心安。”裴琰沉声道。
“那些人真是贱骨头,平常看大人百般不顺眼,有事的时候也不帮大人一把。需要大人了,他们一个一个的又摇着尾巴凑上来了。”苏禾骂道。
“人就是这样。”裴琰倒是看多了,已经习惯了。这世间,人人都明哲保身,侠义之心已难寻见。
“我这几日常常在想。男人吃喝嫖赌,杀人越货,他们却可以声称要金盆洗手,改邪归正,于是周围的人就会赞他们浪子回头金不换。可女人却不能犯错,犯了错铺天盖地喊打喊杀,恨不得她们碎尸万段!可是这世间哪会有完美的人呢?总会有走错路的时候。昌平是走错了路,可错的不止她,到头来,却只有她一个人受惩罚。不公平。”
“禾儿心善。”
“是她先改了我才原谅的她。”
秋韵轻手轻脚地过来,小声道:“白团团醒啦。”
“真的?!”苏禾眼睛一亮,一把推开了裴琰,撒腿就往白狼的屋子跑。
“你慢点。”裴琰赶紧追了过去。
苏禾冲进了屋子,只见白狼眼睛虚弱地睁着,贴到屁股的那桩巴尾正轻轻地晃动。
“白团团。”苏禾心疼地抚着它瘦骨嶙峋的身体,小声说道:“醒了就好,等再好一点,给你炖肥嘟嘟的大母鸡。”
白团团看了她一会儿,又合上了眼睛。
“睡了?”苏禾凑近它,手指在它湿漉漉的鼻头摸了摸,确定它在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活着就好!
苏禾小时候的愿望就是活着长大,长大后的愿望就是活着走出苏府……
为了这两个字,她真是很努力很努力!
现在她身边的人也在为这了两个字而努力,这样真好。
“心情好些了?”裴琰看着苏禾微微泛红的眼睛,抬手在她的头顶抚了抚。
“好了。”苏禾仰起小脑袋看他,笑眯眯地说道:“如果能喝到一碗甜汤,那就更好了。”
“那就煮甜汤。”裴琰拉起她的小手,低声道:“出去吧,这里药气大,别熏着小珍珠。”
“啊,对!”苏禾又走到白狼身边,轻轻地把肚子往它的爪子上贴:“白壮壮,你要有小伙伴了。快快好起来。”
白壮壮的桩巴尾又轻轻抖了一下。
苏禾脚步轻快地出了房门,撸起袖子大声道:“晚上煮点好吃的。”
“王爷,那昌平郡主在叶家军呆过,要不然现在过去问问叶家军的情况。”张酒陆跟在裴琰身后,压低声音说道:“方才在医馆我本来想问,可她儿子病重,我没忍心问出口。”
“她一向爱重叶朗,不见得愿意说。”裴琰沉吟一会,低声道:“加之她现在忧思多虑,若说些错漏百出的情报,反而有害。”
“也对,王爷您今日是没瞧见她的样子,啧啧,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往人群里一站,那谁也认不出她就是昌平郡主。可见生来富贵,也不见得会一辈子富贵。做人还是善良些的好。”张酒陆小声说道。
裴琰扭头看看他,问道:“怎么,跟你家夫人一起彻夜念经了?”
“咦,王爷怎么知道我们念经了?”张酒陆惊讶看向裴琰。
裴琰嘴角抽了抽,他当然不知道!
“刘嬷嬷给我们算了合房日子,说是特灵!可以一胎生三个!在这日子之前,我们就要多念经。”张酒陆往四周看了看,神秘兮兮地说道。
裴琰长长地吸了口气。
刘嬷嬷当日没能在他这儿实现的一套,现在被张酒陆全拿去用了。
“三个,你也不怕累着你媳妇儿。”裴琰小声骂道。
“大人就不懂了,秋祥说了,一次生完三个,就疼一次。”张酒陆嘿嘿一笑,立起三根手指晃了晃。
“办事去。”裴琰飞起一脚,踢中他的屁股:“这院子还有未成亲的姑娘,锦儿才七岁,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王爷你晚上动静又不小……”张酒陆捂着屁股撒腿就跑。
“臭小子!”裴琰沉着脸教训道:“今晚上不准过来。”
张酒陆像阵风,跑得没了影。
苏禾喝了碗甜汤,又拿了几块糖,坐在树下咔嚓咔嚓地咬。
秋韵往桌上端晚膳,小声道:“马上要吃饭了,姑娘少吃块糖。”
“吃得下,我闺女也能吃。”苏禾挺了挺肚子。
裴琰见她唇上沾了糖块碎末,很自然地伸出拇指,往她唇上轻轻抹了一把,然后放进嘴里吮了吮。
苏禾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糖递了过去:“给你吃。”
裴琰低下头来,咔嚓一下咬了半块,另半块又喂进了苏禾的嘴里。
“大人,我今日站在城墙上想到了一件事。”苏禾嚼嚼嚼,甜滋滋地眯起眼睛。
裴琰看向她,等她下文。
“叶朗既然能送东西来,说明他在城中是有人的。”苏禾又往嘴里塞了块糖,这才继续道:“万一这人半夜悄悄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城怎么办?”
“有可能。”裴琰点头。所以他已经在城门附近加派了人手,暗卫埋伏于附近,严密监视城门内外的动向。
“若我们把城门装上机关,这门,只能用正确的方式打开。若是方法错了,那城门就嘎嘎乱响,或者闹出什么动静,那样好不好?”苏禾舔了舔嘴唇,转过小脸看他,眼睛亮亮的。
“当然。”裴琰乌沉沉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惊喜。
“我真是聪慧啊,溪山有我,了不起。”苏禾把手里最后一块糖塞进嘴里,嘎嘣一声咬断。
“不过,你会装机关吗?”裴琰问道。
“原本是不会的。”苏禾眯了眯眼睛,笑道:“可我觉得,把机关当成灯笼一样,应该差不了多少。道理是一样的嘛。等他们悄悄开门时,大灯笼就把他们关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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