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进来吧，不是大事，离烬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打扰我们的，别耽误事。”
话没说完，就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破天气，我也睡不着，别让大家久等了。”
九原城的夜晚能把人冻成冰雕，陆卿菀睡觉的时候只宽了外裳，说话的时候衣服都已经裹好了。
司凤梧见状自己也披了外裳就去开门。
身在前线，司凤梧也没什么特别的安身之所，两个人就住在中军帐中。
门一开，离烬和几个中高级的将军鱼贯而入，彼时陆卿菀也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了舆图前。
众人一进来，司凤梧便问道：“归化城内如今全是北魏人，谁跟谁打起来了？”
“是程南柳麾下的禁军和完颜烈的虎骑营打起来了。”
事发突然，离烬都无暇幸灾乐祸，只顾着惊吓了。
“寒辰传来的消息，说是完颜烈在归化城西北方向发现了一条可以直通突厥的路，怂恿北魏皇与其被咱们杀个片甲不留，还不如先投奔突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北魏皇居然同意了，让完颜烈连夜带着自己跑路，被程南柳都在了归化城里。
如今双方打的正激烈，比咱们弟兄们杀进九原城的时候也没好到哪里去。”
陆卿菀听到这离奇的禀报也是有点愣住了，她掐了一把司凤梧的脸，没感觉，“我是睡蒙了吗？”
不然怎么会在摩拳擦掌准备迎接一场恶战的时候听到如此离奇抓马的故事？
司凤梧也是哭笑不得，“这些消息，都是寒辰一人传回来的？”
司凤梧为将十年，什么离奇的战况没见过，敌军兵临城下，自己人竟然在城内打了个你死我活，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比起离烬禀报的事情，他宁愿选择相信是寒辰的情报失误了。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离烬非常认真的道：“王爷不必怀疑情报的真实性，属下收到情报的第一时间就找沈堂洲核对过了。
而且，无风堂的影卫和咱们的探子也都相继传递来了相似的情报。
可以确定，这情报就是真的，所以属下才将诸位将军都吵了起来。”
放眼望去，军师莲御、统筹玄甲军一切军务的沈达、在战事上和司凤梧总是意见不合的林风眠。
除了还要守着东南三国一部北大门秦时关和沈轻舟，所有具有独立作战资格的将军全都给请来了。
陆卿菀嘴角一抽，“沈将军和军师，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沈达和莲御驻防的地方离这儿至少有一百里，该不会是自己刚睡着，离烬就把二人给折腾回来了？
“我们丑时过半收到的消息就出发了，也是刚到。”
莲御说完话，陆卿菀就看到了他头发上的冰碴。
沈达连睫毛上都能看到冰碴，却还帮离烬解释，“离烬只是将归化城的情报传递给我们，并未让我们回来。
到九原与王爷碰头是我们自己的决定，怪不得离烬护卫。”
再看过去，那些不甚熟悉的将军们也都冻的嘴唇发紫。
陆卿菀摇摇头，站了起来，“你们聊你们的，我去给大家做点吃的暖暖身子。”
不等那些将军们客气，她人已经离开了作为，吆喝一声，“十二月，出来帮忙。”
随即向不远处的火头营走去。
沈达还有些不好意思，“王爷，这么冷的天，让王妃为我等下厨，不太好吧？”
“王妃是担心你们冻病了，耽搁战事，下面的将士们也得跟着遭罪。”
司凤梧说着，却踹了离阳一脚，“帮王妃报点柴火，烧点热水，别让她拿冷水洗菜做饭。”
这天气，手一直在冰水中还行，从冰水里拿出来，能直接给你手上裹一层水晶手套。
离阳本就喜欢看陆卿菀捣鼓吃的，闻言二话不说撒丫子跑了出去。
营帐里，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离烬身上，“具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带着北魏剩下的人投奔突厥是完颜烈和突厥王庭商量好的还是完颜烈一厢情愿？
双方打起来谁占优势，还有，归化城到底有没有猛火油，范围多大，都搞清楚了吗？”
离烬前半夜审了聂无名，后半夜又收到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这中军帐一下就成了他的主场。
闻言果断道：“带着北魏朝堂上的人投奔突厥是聂无名和漠河王商量好的，目前是程南柳占优势，但如果突厥人插手，就不一定了。
至于猛火油，的确是有，分散在归化城内各处，属下已经着人去探具体的分布点了。
不过北魏皇根本没有玉石俱焚的勇气。
聂无名昨日来闹那一出，就是为了让王爷和王妃投鼠忌器，给他们争取转移的时间。”
离烬说了很多，但众人就只听到了一句，“”聂无名和漠河王商量好的。”
这给众人又气又憋火，“怎么办王爷，咱们现在打还是不打？”
令众人有些惊讶的是，这个问题是林风眠问的。
按照他往常的习惯，一般都是静静的等司凤梧做出决策。
如果司凤梧的决策不符合他的判断，再提出质疑。
像这次一样，自己主动开口询问司凤梧的，而是打与不打的二选一，真的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几个年轻的将军在那儿挤眉弄眼，司凤梧则很给面子的道：“以林将军之见，这归化城，我们是打，还是不打？”
素来以保存玄甲军的有生力量为第一要务的林风眠斩钉截铁的道：“打是当然要打的。
但是，末将以为，在打之前，务必要将完颜烈所说的那条从归化城直通突厥的路给找到，并且彻底掌握在我们手中，如此，才能开打。”
林风眠此言一出，营帐里先是寂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了整齐的掌声。
沈达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截断突厥驰援北魏朝廷的通道，既能防止北魏皇室之人逃入突厥，后患无穷。
又能阻断突厥对北魏的支援，让大军无有后顾之忧。
王爷，林将军所言便是末将所言，请王爷慎重考虑林将军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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